婴老祖失踪后,对朝太初的勒索一定会只多不少。 朝今岁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很了解朝太初,他一直把昆仑剑宗的脸面看得比天大,也一贯在外人面前端着宗主的颜面,此番事在修真界传开,就是让他颜面扫地,恐怕比断臂还要叫他难受。 不知他如今,可有后悔当初对亲女儿那样赶尽杀绝呢? 一时间,整个客栈里都在议论这件大事。 就听见了楼下有个女声气急败坏道: “闭嘴!你这肖小,昆仑剑宗的是非,也是你能说的?” 竟是朝小涂的声音—— 朝太初受伤,她不在昆仑剑宗照顾,跑这鸳鸯城里做什么? 朝小涂此时又气又着急,听见人的议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让人就要将那说书先生的摊子给掀了!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楼上,一根筷子猛地飞了出来,在半空中有细微的爆裂之声,钉在了朝小涂脚边! 朝小涂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见窗边一黑一白都戴着幕篱的修士。 白衣修士冷冷道: “这位姑娘,这里是鸳鸯城,不是你们昆仑山,就算是昆仑山下,也没有不让 人说话的道理。” “恃强凌弱,这就是你们昆仑的教养么?” 那声音经过了伪装,朝小涂一时间认不出那个声音究竟是谁,顿时眼睛都红了: “这位前辈,他辱我师门,诽谤我长辈,我如何不能教训这人?!” 她身边还跟着几个昆仑剑宗的弟子,都义愤填膺: “敢辱我昆仑剑宗,就应当好生教训!” 窗边的戴着斗笠的白衣剑客冷冷道: “被夙家围攻不敢下山的,是昆仑剑宗;委屈求全、宁愿断臂也不敢拼死一战的,是朝太初。” “辱你师门的,是谁?丢人现眼的,是谁?” 朝小涂和身后昆仑弟子的脸一下子变得一片煞白。 周围人纷纷道: “就是就是,当真怕丢人,就打上鸳鸯城嘛!” “听说夙家三百人围攻,昆仑可是好几日不敢出门,就这还算什么大宗气派!” …… 朝小涂又气又急,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灵韵及时拉住了。 她到底不敢再惹事,一行人在众人古怪的目光当中,匆匆离去,背影很是狼狈。 ——曾几何时,昆仑剑宗的弟子一出门,何等意气风发,修真界人人羡慕,如今竟到了这个地步。 叫人唏嘘又觉得可悲。 朝今岁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魔头冷冷问道:“心软了?” 她就看见了那魔头丹凤眼危险地眯起,仿佛她说自己心软,他就会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她笑了:“不是心软,是庆幸。” 属于昆仑剑宗风头无量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她曾经是这没落风光里,勉力维持的一员,直到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前世究竟过得有多么辛苦。 解脱后,才觉得从前对昆仑的种种维护操心,多么地费力不讨好。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红娘趴在栏杆上听说书先生唠修真界天南海北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怎的,又说回了夙家。 “不过说来,夙家大公子,还真的惨,听说被抬回来的时候都快没气了,如今还在家中躺着将养呢!” ——夙流云,不是死了么? 红娘很机灵,笑着冲着楼下扔了一块中品灵石: “先生,说说这夙家公子的事,我想多听些!” 说书先生纳闷道:“姑娘,瞧你打扮是个外地来的,难道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夙家的流云公子病得起不来,正在准备给他们家大公子选人冲喜呢!就在三日后!” “听说选上了就有灵石万两,咱这鸳鸯城这几日,来的都是凑热闹的!” 帘子后面的两人,都放下了茶。 只听过有给活人冲喜的,没听过给死人冲喜的。 ——如果不是这人是他们亲手杀的,都要以为夙流云真的要活过来了。 * 不多时,出去探查的广平和尚也回来了。 “这几日鸳鸯城里死了不少人,都是年轻男子。贫僧一一看了,是被吸干了阳气而死的。” ——显然,这和尚把人的棺材板给掀了。 好像还不止掀了一个。 注意到她古怪的视线,广平合掌微笑: “姑娘不用担心,贫僧掀开他们的棺材后,给他们念了一段往生经。” 朝今岁:…… 这些男子的死状,都非常像是广平说的,被情蛊吸干了阳气。 “这鸳鸯城里,看来被下了情蛊的,不止朝姑娘一个。” 这又是情蛊吸阳气,又 是冲喜的。 这夙家,究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难道死人还能冲活不成? 燕雪衣想了想那残魂,突然间眯起了眼睛。 是了,夙流云自私自利,但是魂魄遭受那样的折磨,都死不肯说出蛊在谁的手上。 ——除非,夙流云以为自己还能活! 只要咬死不被发现,他还有生机! 这魔头几乎要冷笑出声: 就算有什么秘法、禁术,也只能把入轮回的魂魄救回来,可是夙流云恐怕不知道,燕雪衣已经毁了他轮回的路! * 朝小涂踏入了夙家的府邸。 当时,昆仑剑出,禁地内部也塌了一半,朝小涂侥幸逃过一命。 当时好不容易从剑阵里面被救出来,就看见了亲爹被夙家胁迫,不得不自断一臂来赔罪,还被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朝小涂看见断臂,当时感觉天都塌了,哭了好几天。 朝太初恨得牙痒痒,偏偏他伤势未愈。他这回倒霉,纯属是阴沟里翻船,等到他养好了伤,转头就能和夙家翻脸。 偏偏夙家咄咄逼人,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立马就要朝家履行承诺,将灵石、剑谱送上。 很快,朝小涂就听说夙家在选人冲喜,她便主动提出作为交换条件,独自前往鸳鸯城。 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