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刘婉只觉得全身像被火烧一样,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旁边一个穿着灰蓝色带补丁褂子的大娘听见她的声音,赶忙从破了一个口的粗瓷茶壶里倒出些温水,慢慢的喂她喝了一碗,摸摸她的额头觉得还是很烫,但比昨天晚上要降了很多,给她换了敷在额头上的冷帕子,又重新给她把棉被盖好,看她眉头舒缓了些。这才走到外间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一边做一边跟正在编竹筐的张老汉说:“老头子,这女娃子的烧终于退了些,再像那样烧下去,人都烧傻了,村口的二狗子不就是烧坏了,刘嫂子平时可没少上火。唉这天杀的倭人,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好好的女娃子,你看长得多俊,那手指真实又白又细一个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富人家的闺女。”
张老汉手中的活没有停,他一边编一边说“烧退了就好,张老三不是说烧退了就没事了,就咱们这山
沟沟也没个好大夫,张老三也就认识点草药,也是这娃子命硬。”
张老太一想可不是,前天儿子把这女娃子背回来,可把她和老伴吓了一跳,这娃子烧的都痉挛了,就凭着山村的土法子烧还是慢慢的退了下来,再过个几天,也就能慢慢好了。张老太轻轻的舒了口气,虽说这年头日子不好过,但她们这山窝窝还是十分平静,山路崎岖,除了出去换东西的男娃子,一般也没人出去,日子虽然清苦些,但倭人也不会来祸祸。所以还是十分心疼这个一家子都让倭人祸祸没了的女娃子。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出去打倭人的儿子,又愁了起来。“大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那天把这女娃子放下就走了,连顿饭都没吃,你看那孩子瘦的。”张老太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她生了三个儿子,就活了这么一根独苗苗,还非得出去打仗,这要是没了,让他们老两口可怎么活。
张老汉看看手中编好的竹筐,扯了扯很结实,家里的几个竹筐都被儿子背走了,部队上实在是太难了
,别说给几块大洋的饷钱,连饭都吃不饱,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和村里的几个娃子一起从村里弄些粮食和草药走,据说是部队上的团长受了伤,连治病的药都没有,可见这日子有多难,要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大劲进村里来弄粮食。张老汉皱了皱着眉,估计自己给的几个熏兔子和腊肉儿子也吃不到。但是他还是安慰道说“大壮他们不是从村里弄了些粮食走,还有各家给的熏肉,也能吃到几顿好的。”
张老太可不是个傻的,就自家那个傻儿子,别说是熏肉,估计连玉米面的饼子都吃不着,但她也知道老头子安慰自己,便没再说话。继续纳鞋底,她得多做几双鞋,儿子脚上穿的还是草鞋,马上就要秋天了,可不能让儿子穿着草鞋过冬。
老两口各自做活没注意里间屋里的刘婉已经醒了并且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刘婉躺在床上,摸了摸有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被子不禁苦笑,她知道自己这是穿越了,还是战争年代,在看看四周摆的东西都很破旧,她一时也猜不到到底是穿到了什么时候。
昏迷的这两天脑子里这个小女孩的记忆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循环。小女孩的名字叫刘清婉,和自己名字差一个字,不过不像自己的名字是外出打工的老爹从外面请所谓的有本事的煤老板家的上大学的儿子起的,她的名字取自《诗经野有蔓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刘父为了纪念和爱妻的初次相遇给一儿一女分别起名清扬,清婉。
刘父刘母是一对恩爱夫妻,在刘清婉十八年的记忆里,夫妻俩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刘家是医香世家,祖上出过很多御医,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不是无名之辈,刘清婉的爷爷也是赫赫有名的,刘父没有子承父业学习中医,但是曾经留洋海外,学了一手西医,刘母书香世家出身年轻的时候也曾流过学,夫妻两个便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成亲后两人琴瑟和鸣,生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十分幸福。
刘爷爷是个有眼界的,不仅把独子送出国深造,看着局势动荡早早的把长孙送去了美国学西医。刘清婉是个女娃娃,从小跟在父母祖父身边尽孝,刘爷爷
也舍不得送她出国,自幼便带在身边教导,也跟着学了一些医术。倭国侵略战争爆发以来,国内形势越来越严峻,刘爷爷想把刘清婉也送去美国,但无奈长孙也断了联系,又加上刘清婉死活不肯走,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也许老人家对以后要发生的事是有预感的,半年前刘爷爷总是抓着刘清婉背药方,十分严肃,背错了是要打手板的。清婉跟父亲撒娇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却是沉默不语甚至还指点了她不少西医的知识,母亲也严厉的批评她让她好好学,没出过门的小丫头不谙世事,完全没有感觉到家里的异样,只是有些委屈。
后来的记忆便模糊不清了,只记的满室的鲜血,丫鬟的,管家的,药童的,母亲的,以及父亲、祖父的。刘婉皱皱眉头但是还是想不起来,小姑娘的记忆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思,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才被刘婉穿了过来。
刘婉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在哪她都是孤身一人。穿越来之前她都三十多了,但并没有结婚,不是她要
求高,只是一直没碰到对的人。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