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将八宝钗扔到湖里,沿着湖边栈道往烟雨院而去,小道两边昏暗,仅有石灯笼弥漫朦朦胧胧的光。
“知知。”
不远处传来呼唤声,是继母,借着继母手中灯笼的亮光,那张慈和的脸上,隐隐约约满是担忧和关心,心中顷刻十分温暖,笑着迎了上去,扑倒继母的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喃喃唤着,“母亲。”
周虞神情略显,猛地将沈知揽在怀里,良久方才放开,“知知,你让母亲担心。”
【沈相是个冷血动物,为了相府清誉和他的脸面,女儿的命都不顾。】
【不管是庶女也好,嫡女也罢,她们的死活相爷均不放在心上,要么就是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就是平日里如小猫小狗一般,偶尔宠爱下显示自己父爱。】
她心中难过,想着沈相的冷漠和无情,【知知,我可怜的女鹅,你放心,母亲会一直护着你。】
沈知将脑袋埋在周虞的怀里,汲取着温暖,“母亲,怎么了?”
周虞踌躇半晌,决定还是将刚才的事情告知沈知,一五一十说完,想到柳姨娘的惨状,“知知,你父亲是个心狠的。”
【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感觉相爷亡妻死的蹊跷,怕是我多疑了,算了,还是找准时机带着女鹅远走高飞吧,这鬼地方不能多留,折寿。】
沈知嗯了一声,和她估计的不错,父亲定会对柳姨娘警告一番,至于沈娇,父亲恐怕对她已经生了厌憎之心,女儿的命算什么,父亲为了他的仕途和相府声誉,谁的命都不会顾。
外祖母和舅父舅母早就和她说过,她的父亲从状元到宰相,踩着多少人尸骨上位,她的母亲怕也是其中之一。
“母亲,我明白,在这相府,唯有你真心对我,也是我唯一的牵绊。”
她抬眸望着周虞俏丽的脸,朦胧灯火摇曳下,那张脸幽幽暗暗,却像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刺破乌云,照耀大地,也照进她的心田,这烂到骨子里的相府,她谁都可以不在乎,除了眼前人。
沈知将头抬起,想了想道,“母亲,柳姨娘和沈娇的事情暂且不提,我在想,怕是宫中太后,不久之后会请您入宫,商议宫宴之事,您可不可以带女儿进宫去见见世面。”
对于太后和宫中诸人,周虞并不陌生,她穿过来那年,原主恰逢回京圣旨,从边疆转道江南再回京城,回到京城后,原主自家府邸已经被拍卖,皇上下旨让她在太后宫中暂住。
周虞前世虽说是个躺平的富二代,能在家族中混得如鱼得水,情商和人情世故也还不错,虽说应付古代那些宫斗宅斗啥的有些吃力,讨好太后还是不在话下,尤其是在和太后没有利益冲突下。
当然太后也乐得对功臣遗孤示好,两人一拍即合,后宫的妃嫔们见太后对周虞挺好,自然也和她关系不错,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隔三差五,送上一份,反正也是花皇上的银子,做好人好事。
直到周虞与沈相成亲,离开皇宫,太后也时不时召她入宫,聊个天赏赐点东西啥的,也算拉拢沈相,让他坚定忠君爱国之心。
后宫她挺熟的,递上牌子,带着相府嫡女进宫也不突兀,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过,周虞好奇问道,“知知,你为何会想到太后要召我进宫商议宫宴之事?”
她就是个咸鱼,早年在皇宫混日子时候,绝不会参与皇宫任何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一问摇头三不知,与人为善明哲保身,太后深知自己的德性,找自己商议宫宴还不如找皇后宫里的那只猫商量,也许皇后还能替它出个主意。
沈知笑了笑,“母亲,皇家处事向来讲究一个平衡,父亲向皇上建议,请太后主持宫宴,太后必定会请母亲进宫商议宫宴,一来投桃报李,二来也是告诉皇上,她与沈相并无私下交情,一切皆是为了西北战事筹银。”
周虞想了想,太后与皇上虽是亲母子,但皇上幼年时期太后摄政,皇上亲政后,太后虽说还政于皇上,母子二人之间总是有些隔阂,为防外戚,太后家族等于被皇上放逐在朝廷之外,富贵闲人罢了。
而且她在宫里观察过双方,在储君这事上,两人也是面和心不和,皇上属意太子,而太后暗中却是喜欢母族式微又聪明伶俐的九皇子,也是难搞哦。
周虞心中半信半疑,接下去几天都在等着宫里来人,没想到没等到宫中的人,居然等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端坐在前厅,周虞紧紧皱着眉头,听着沈娇哭哭啼啼,“求母亲让沈管家去请大夫,姨娘的手前几日没端稳茶盏,让沸茶烫到,她又不肯去看大夫,涂了伤药没用,如今伤口感染,溃烂的不成样子。”
柳姨娘是沈相的宠妾,有个风吹草动,满府的人都要忙碌起来,如今这样,恐怕应该是沈相吩咐沈管家不许去请大夫来看,杀鸡骇猴,给沈娇一个教训。
周虞问道,“柳姨娘是自己烫伤的?”
沈娇哭着点头,“是,那晚姨娘回到院中,手腕又红又肿,说是自己端着茶盏不小心跌倒,烫伤了手腕。”
周虞哦了一声,“烫伤严重,为何不吩咐沈管家去请大夫啊,耽误伤势?”
沈娇哭得更加厉害,抽抽噎噎道,“这两日都找不到沈管家,说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