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高大英俊,衣饰华贵,桃花眼含着阴霾,正晦暗的望着沈知,很快阴冷的目光落在谢兰亭的身上,眼神倨傲冷漠,带着不易觉察的愤怒。
这人正是承恩侯府小侯爷田瑾,原来沈知命绿杨拿了他的如意玉佩去城南当铺当了两千一百两死当,命人将银票交给田瑾,田瑾收到后,又听了沈知的口信,请他亲自去挑选二妹妹喜欢的玲珑镯子,不禁感叹这大家闺秀虽说木讷无趣,却实在善解人意。
他用罢早饭,带着随从去了首饰铺子,买下沈娇心心念念的玲珑镯,想着沈娇见到玲珑镯欢喜娇憨的模样,十分高兴。
又想着沈知既然这般蕙质兰心为自己解忧,不如为沈知选个首饰当做礼物,聊解他的愧疚之心,他也没花什么心思挑选,反正依照沈知对他的心思,怕是收到什么礼物都会开心。
随意选了一个,眼见到午饭时间,腹中饥饿,去了平日里常去的太白楼,不想竟然遇到沈知和一名红衣少年,两人相谈正欢。
他立在楼梯口屏风内侧,宽宽的屏风遮住他的身影,听着两人时不时传来的声音,渺如云烟,侧耳倾听一会,大概听出少年正和沈知说着西北边关的风光和故事,并不是什么儿女私\\情。
只是,眼前的相府嫡小姐和他相识的那位相府嫡小姐,是同一个人又分明不是同一个人,他所认识的那位相府小姐寡言少语木讷呆板,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可言,比之沈娇的鲜活灵动,不过是个呆滞的木头美人,令人生厌。
可眼前这位相府小姐,乌黑的杏眸中笑意嫣然,托腮咬唇,梨涡隐现,生动的仿佛水墨画中的嫦娥青女,一颦一笑翩然若仙,倾国倾城。
田瑾皱了皱眉,他对沈知并不喜欢,不过看在沈相和母亲面上,无法解除婚约,以后成亲也就相敬如宾,把她当做泥塑菩萨放在后院,但见她和红衣少年在一起,心中却很不舒服,身为他未来的妻子必须要恪守妇道。
负手缓缓上前,淡淡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位是谁?”
阴魂不散,沈知心中闪过厌憎,言行举止依然端庄娴静,态度不冷不热,不欲多言,淡淡道,“我和世家哥哥一起用个饭,有问题吗?”
谢兰亭原以为这人与沈小姐相熟,此刻看来不是这么简单,起身拱手道,“谢某偶遇相爷夫人和世家妹妹,很荣幸应邀一起用饭。”
声音不疾不徐舒缓有力,一双凤眸湛然若星,带着世家子弟的清贵倨傲,不动声色的挡在沈知身前。
世家哥哥?田瑾挑了挑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小子,在这里侃侃而谈,又见他对西北战事十分熟悉,想必是西北边关来的粗鲁武夫,在京城出现,怕是想要和相府夫人攀上关系,弄个行伍小官当当,嗤笑一声,语气轻蔑,“谢公子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
话中的鄙薄不屑溢于言表,谢兰亭心中不快,他不明白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恶意从何而来。
下巴微微扬起,睥睨间不经意带上一模风流倜傥,越发显得少年放纵不羁,“在下陈郡谢氏的谢兰亭。”
田瑾一惊,原来是陈郡谢氏,大盛氏族极为显赫,权势颇大,其中又以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为佼佼者,他十分熟悉朝中诸位大臣,驻守江南的谢将军独子谢小将军,就叫谢兰亭。
这位小将军虽说在朝中尚未有职位,但将军府世袭罔替,听说他又在七皇子账下效力,边关之战屡次立功,前途无量。
田瑾立刻收起轻慢之心,拱手行礼,笑着道,“原来是谢公子,失敬失敬,在下是承恩侯府的田瑾,也是沈小姐的未婚夫,一时怠慢,还请不要见怪。”
未婚夫?谢兰亭一楞,一颗心像是被人用大铁锤击打,沉甸甸坠落于地,原来是未婚夫啊,心中波澜起伏,这般倨傲无礼又对沈小姐出言不羁,难怪相爷夫人不喜欢他。
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无妨。”
田瑾指了指桌上的佳肴,客客气气问道,“不知谢兄可欢迎我一起?这顿由在下做东。”
谢兰亭桀然一笑,清如岭上雪冷若天边月,“田小侯爷客气了,我和你,不熟。”
田瑜碰了个钉子,心中不悦,这人太不识好歹,只是陈郡谢家不是承恩侯府能够得罪得,只能打个哈哈,“那就以后再说。”
谢兰亭并不回答,望了一眼窗外日头,眼见快到未时,起身对沈知深施一礼,温言道,“天色渐晚,我要先行一步,请世家妹妹和夫人说一声,谢某别过,改日再来道谢。”
沈知点了点头,起身回礼,“好,我一定和母亲说,路途遥远,还请世家哥哥多多保重,平安顺遂。”继母的好大儿一定要平平安安,否则继母定会伤心难过。
想了想又道,“我让小二准备些点心和吃食,世家哥哥路上用。”
出了京城后,前往西北边境的官道上,确实荒凉,很少有歇脚和购买吃食的地方,谢兰亭见她设想周到,“好,多谢世家妹妹。”
谢兰亭离开后,沈知淡淡问道,“小侯爷找我有何事?”
田瑾见沈知通身贵女气派,眉眼淡漠,双手搭在胸前,娴静淑雅,依然是那个相府最持重的嫡小姐,不知为何心中惆怅,却又说不出为何惆怅,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