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听惯了继母的胆大言辞,早已经见惯不惯,再说继母对自己全心全意,虽然方法不太对,但殊途同归,都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心。
谢兰亭却不一样,他按照昨日和沈知的约定,怀里揣着小白的药,同个时辰来到院墙处,果然不一会听到沈知的声音,跃上高墙,正想跃下去,见沈知身边还有一名中年贵妇,听两人谈话,似乎是那位姑娘的母亲。
原来那位姑娘有未婚夫啊,原来她深爱她的未婚夫,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又酸又涩,像是吃了一筐苦枳,从喉咙苦涩到心中,不忍再听下去,正想离开,就听到那名中年美妇的话语,夸自己不错?
身为谢家公子,谢兰亭听过太多人夸奖自己,可这中年美妇的话,连起来听就颇不对劲,先说姑娘的未婚夫人品不端,见异思迁,又说自己不错,不由让他心神激荡,想入非非。
他正想的入神,不知道是不是墙上苔藓湿滑还是中年美妇的惊天话语,他又从墙上掉了下去,一回生两回熟,又是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住。
沈知见好大儿又跌下墙头,捂嘴笑起来,杏眸弯成新月,偷偷伸出两个白皙纤长的手指冲着谢兰亭比划一下。
谢兰亭明白姑娘这是嘲讽自己掉落两次,见她明眸皓齿颜如朝华,似乎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盛开,倾国倾城,不知不觉脸上一红,耳尖也热了起来。
周虞见好大儿从天而降,皱了皱眉头,眼神嫌弃像是捉到半夜未归家的顽劣儿子,“你怎么在这里?”
沈知正想解释,继母的心声如五百只鸭子般尖叫不停。
【啊,我的好大儿来了,这长得太好看了,这英姿飒爽的美少年究竟去哪里找啊,紫衣少年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和我的好大儿一比,舔狗小侯爷简直卑微成泥土。】
【我的女鹅也好美啊,两人配一脸,都是一身浅紫,情侣装啊,祝福尊重,请你们这对CP锁死。】
沈知听得云里雾里,青绿砖?这对陈皮?她和好大儿加一起是药材?
不过她明白继母的心情,她心心念念想见到她的好大儿,只可惜身在相府,不得不装作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见好大儿神情拘谨,从怀里拿出个纸包,放在小白身旁,语气带些惴惴,“我路过这里,见这只狸奴不舒服,给它带些药来。”
他见姑娘的母亲神色有异,忙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最多被姑娘母亲责骂几句,踹上几脚,千万别连累姑娘受责罚。
“你们约好的?”周虞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打量来打量去。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齐齐回答。
沈知见好大儿紧张不安,转念一想,那天继母在马车中未出去,好大儿还不知眼前这位是他的母亲,忙提醒道,“这位是我的继母,也是相府夫人。”
谢兰亭大概猜出妇人和姑娘的身份,躬身道,“见过相爷夫人,见过小姐。”
【我的好大儿彬彬有礼,老母亲太喜欢了。】
周虞想到沈相的嘱托,这会子小将军送上门,也不用命人送口信了,直接告诉他,只是碍于沈知在一旁,含含糊糊道,“你的信函收到了,你可在京城寻找一安静住所,静候音讯。”
谢兰亭心中一喜,这是说沈相收到七皇子的求助信函,会禀告皇上,让自己传书七皇子安心,自己在京城守着,等待朝廷回复。
“多谢夫人。”
周虞心中十分满意,【好大儿真聪明,一点就通,女鹅也很聪明,两人明明就是一家人啊。】
沈知心头如明镜一般,两人的哑谜她都懂,继母明白好大儿信函的意思,让他姑且在京城等着,一旦继母得到父亲的允许,便认回好大儿,他是自己的继兄,可不就是一家人。
想到继母刚才提及要好大儿寻找一处安静住所,继母恐怕不能出面,也不能吩咐府中的管家和家丁们,万一暴露好大儿的身份怎么办,不如自己让铺子的掌柜们找个好的房牙子,为他寻套安静所在,对了,她在城西有套宅院,虽然不大但是胜在精致雅静,不如假借租的名义,给到好大儿暂住。
“母亲,他刚来京城怕是不熟悉,不如我寻人为他觅一套安静宅院。”
周虞没想到女鹅会自告奋勇,欣喜若狂,【好极了,看来我的梦想快要实现了,完美的咸鱼一家人。】
谢兰亭心中一动,正想应下,蓦然想到自己与沈小姐不过初相识,上次还得蒙她赠银,对啊,他来这里是为了还银子,怎么一直忘记。
连忙从怀里取出荷包,双手恭敬递过,“上次承蒙小姐赠银,感激不尽,我一人在外游历,不用太多银子,这些还给小姐,给到更有需求的人。”
沈知一怔,还银子?他千里迢迢寻母,沦落至此,却不愿食嗟来之食,还真是青衫磊落少年,襟怀坦荡如风。
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意,他是继母之子,也是自己的继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过那种拮据落魄的日子。
莞尔一笑道,“不用还银,这些是母亲的银子,可以在京郊买些良田和宅院,以后也方便……方便母亲偶尔去郊外踏青小住几天,你若是过意不去,就当做暂借,等有了银子再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