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习惯性地嚼了几下口中的吹波糖,拿捏在了筒子中断的手掌开始缓缓的往上移动着,最终来到了顶端的位置,就这样按住了筒子的盖子。
她踏出了这个神奇铺子的大门之后,忽然有趣地想到,这家铺子的主人明明有着那种让凶刃‘阎魔’也抬不起头来的恐怖力量,却面对着客人还保持着近乎病态一样的谦卑,还真是一个足够克制的人。
尼禄抬头看了一眼夜色,然后偏头看了看背后的筒子,忽然嘀咕道:“这种人,要是什么时候生气了,大概会十分恐怖的吧?”
会有多恐怖?
尼禄发现,这人生二十年又半个念头的时间以来,她第一次有这种不敢想象的念头,让她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奇异的颤抖的感觉。
很清晰的,很直接的……她知道这是害怕的感觉。
于是她特发奇想地想道:“能让会所全灭吗?”
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恶魔般的低语,那是筒子之中的‘阎魔’的声音……一般来说,这代表它感觉到了饥饿,想要进食了。
这毕竟是一把大凶之刃,低语时候,总会伴随着恐怖降临——但因为她和它之间本就没有达到那种真正交融的状态,所以尼禄这会儿丝毫不吝啬一些言辞。
“这会儿倒是凶得很,刚刚却像猫咪一样,也是够无耻的了。”
恶魔般的低语似乎强盛了一些……‘阎魔’好像是不欢喜了,但也就是嚷嚷而已。
尼禄忽然也摸了摸肚子,嘀咕道:“我也饿了,好想吃泡菜和汤饭啊……”
这时候筒子抖动得更凶一些了,尼禄一愣,虽然获得了它之后一直没有真正的达到双方都交融的状态,但她起码也熟悉这家伙的脾气和一些细微的习惯。
它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了,还是它比较喜欢的食物。
尼禄若有所思地朝着城市的某个方向看了过去,“这边吗……”
……
……
一群小老鼠们挤在了一块,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这一天。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舒小舒才能够有时间休息下来……但舒小舒才停下了没多久,便马上又开始做些什么事情。
比如,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
理论上,对于鼠类来说,干净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可舒小舒却违心地做着这些往日不会做的东西。
要是把这个家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话,一定会被骂作是败家的婆娘的……要是舒宥还在的话。
要是舒宥还在的话。
舒小舒下意识地用着手上的抹布,掩住了自己的脸,悄悄地抽噎起来。
忽然,舒小舒听到了什么声音……在屋外响了一下。
她本能地就打开了门,沿着地下室的楼梯一路地走了上去,却没能见到什么,唯有树影摇曳……
那是风吹的吧?
“妈妈!”
舒奶酪的声音传来,只见旁边的下水带的盖子忽然打开,年纪不大,但却是这鼠妖一家目前年纪最大的雄性的奶酪手捧着不少的东西,利索地爬了出来。
奶酪手捧着的是一些罐头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块用过的真正奶酪……当然,是已经变质的奶酪,要不然也不会被扔掉。
“妈妈,外边风大,我扶你回去吧。”
奶酪知道舒小舒走出来是为了什么——她总会这样,以为外边有人……以为舒宥回来。
哪怕只是听到一丁点儿野猫路过时候所发出的声音。
她却一直说,舒宥没死,还是会回来的。
但奶酪比舒小舒要更快地认清楚现实,自从那天被苏子君驱赶之后,他就比谁都要更加清楚现实。
舒小舒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奶酪便撑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地走下了楼梯。
“你刚刚回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看见什么吗?”开门之前,舒小舒忽然抓紧了奶酪的手掌问道。
除了树影,没有。
奶酪认真地摇了摇头,于是这个地下室的门开了又关了,没有了舒宥的鼠妖一家的一天也就到此结束。
刚好晚上十二点的时间。
……
刚好十二点的时间,一道黑影也缓缓地从一屋檐的地方慢慢地‘爬着’出来——为什么用爬呢?
那是因为,它如同蜗牛一般,身体能够倒附在屋檐之上,慢慢地蠕动着——并且蠕动过后的地方,还有残留着一些粘稠浑浊的液体。
微弱的街灯的光线之下,它渐渐地爬了出来,也越发能够看清楚它真正的模样。
几乎一百八十度扭曲的头颅,如同风干的尸体的头颅。它的眼眶没有瞳孔,仅仅拥有两个深陷下去的黑色小洞。
身上有着深浅不一的各种各样的肉块,你能够想象这是用不同的布碎所缝合出来的东西,但你却没有办法找到有任何缝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