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川的嗓门突然大到令人不适,耳膜都有种刺痛感。
人会本能地用过大的音量去掩盖一些事。
目前看来,林医生更像一个受害者,他都想掩盖的事……莫非,是哀叹面对病人消失事件,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他已经在逐步放低要求,同化了,不然,他会和那些护士预测的一样,由医生变成后勤人员。
这样怒吼,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云团歪头,疑惑道:“医生,你怎么了?小声一点。”
四两拨千斤。
林见川顿时噤了声,他警惕地走到科室门口,开门看了看,又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提起笔,在病历本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依旧潦草而扭曲,根本看不懂。
“我不可以提问吗?”云团转身,又拿了更多的药,除去玻璃窗能看到的几瓶临期的,基本都收入囊中。
她看着林见川的后脑勺,隐隐约约看到发茬中间有一道新鲜的尚未愈合的伤口。
看起来只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她默默回到座位。
“你可以提问,但我也一时回答不出精神病人的问题,毕竟,我也是门外汉。”
林见川像是突然处理好各种情绪,又变回了问话刚开始的样子。
“好了,拿上病历,到一楼的窗口拿药。”说着,林见川把那本破破烂烂的册子递给她。
云团拿着病历离开房间,按照提示,找到楼梯——这旁边真的没有货运电梯,就是简简单单的楼梯口,右侧一间卫生间。
每个楼层都有人站岗,每下一层,她都需要出示病历。
复杂得像在给通关文牒盖章。
借机去看一眼景和的计划也泡了汤。
不知过了多久,云团才勉强到了一楼。
这里看守的医护更多,大门完全锁死,卷闸门都关着,一丝一毫的光线都照不进来。
所有光线,都来自人工。
所谓拿药的窗口,不过是一个魁梧的护士,手里捏着一板药,包装上看不到任何生产厂商、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功效和副作用更无从查看。
那个护士完全不看病历,就强硬地将药喂给每一个被医生开了药的病人。
云团小心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看守的人未免太多了,站成两排,从楼梯口一直蔓延到取药窗口,比路障和行道树更密集。
难怪林见川说送了个资料就出不去。
单枪匹马的是出不去,就算撂倒了这些人,玻璃门上的锁和外边的卷闸门,也是一时半会儿打不开的。
奇怪,这一路,她都没有看到任何变电箱和电闸。
难不成……
总闸在院长办公室吗?
……
云团前边的那个姑娘不愿意吃药,谁料那个护士一抬手,使了个蛮力,直接把人下巴卸了,把药塞进去。
后边排队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生出的一点点反抗的念头,也都消失了。
很快轮到她。
云团如法炮制,假意吞下药丸,实则在药丸滑到喉咙之前,就将其塞进了储物格。
不管是寄生虫还是安定类的药物,不知成分的东西,少吃为妙。
云团凭借对储物格的熟练运用,成功蒙混过关。
护士在她的病历上敲了个合格的蓝色印章,便让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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