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却道:“莫要出击,以盾牌兵列阵严防即可。”
“将军,末将看鞑子军团已在城内形成拥堵之势,我军重兵合围,必能挫其锋芒。”
“不必了。”陈虎眯着眼看向城墙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旋即摆手道:“陈豹,率军上城驻守吧。”
“将军?”
“听我的没错,我等大敌,是那范乐迪。”
“是!”
陈豹颔首,看着城北方向,恋恋不舍的退兵回撤。
城北,梁成故作忧心的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帮助高云翼检查伤势。
不得不说,周扬跟杨少雄都是偷袭老手。
以刀背跟大戟磕高云翼后背,并不致命,却让高云翼眼含漆黑,气血瘀滞,口不能言,臂不能举。
梁成看向张远:“愣着干什么?快扶高将军去城上治疗。”
张远点头:我懂!
早就设计好的。
周扬跟杨少雄以防止陈虎大军攻击为由,体贴的接管了在城下负隅顽抗的高云翼士兵。
梁成跟张远拖着高云翼上了北面城楼。
“将军放心,只是气血所瘀,待我略施手段即可。”
梁成当然放心了。
张远是名士,饱读兵书,常练兵法,熟谙中药医理。
卸了高云翼甲胄,便往脐下扎了两针。
片刻后,高云翼神色舒愉,怅然若失的吐了一口浊气。
高云翼看到梁成,脸颊抽搐,似要开言时,梁成抢先安抚道:“将军不宜喧叱。”
“尔等何为?”
高云翼言语间杂着愠怒。
他是范乐迪麾下,梁成虽是友军,却与其亲疏有距,方才他眼看着就要攻下潼关,荣立大功。
却被梁成使坏断了莫大前程。
心中憋屈自是不浅。
同时也极为懊恼,他断然难以相信,梁成会派人袭他后背。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梁成精心谋划的阴谋。
他投靠契丹就是作假。
跟自家大王范乐迪联手也是假的。
“将军,范乐迪乃龟兹异族,异族岂能跟我们炎人齐心?如今大炎人人自危,范乐迪企图跟契丹入主中原,已为我大炎公敌,纵是大皇子不抵抗,可是黎民百姓都会揭.竿而起奋力杀敌。”
“换而言之,范乐迪与契丹之流不得天时,不合人心;与天下背道而驰者,最终都难逃败亡之局。”
“将军本就是大炎人氏,祖上曾是英豪,莫非要为那范乐迪背负永世骂名?甚至随他同上刑台?使的祖宗后裔屡世蒙羞吗?”
梁成一番话,高云翼不为所动。
大道理谁
都会讲。
然人在乱世,哪有什么是非对错?
哪有什么黑白曲直?
这大炎的天下,大炎皇帝可坐得,龟兹王就做不得?
契丹皇帝更能占据。
自己不过是带兵拥护范乐迪,皆因信服范乐迪武艺,反馈于心,对强者膜拜罢了。
最反感那些自诩文人名士的狂悖之论。
平定天下,文人能做到吗?
杀敌建功,腐儒们能做到吗?
刀不能提,胆不杀鸡。
却狂傲的谈论天下大事?
岂不可笑?
高云翼这等纯正的武夫轻瞥的扫了梁成一眼。
张远微笑道:“我家大王希望助你走上正轨,拨乱反正。”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
“将军大义,我主敬佩。又怜惜你大好才华,只为将军弃暗投明,勿再助纣为虐。”
“龟兹国王自诩勇冠天下,携全盛兵锋攻击潼关,然守军有一人怯战乎?”
“有一人畏惧那范乐迪乎?”
“将士无畏,百姓用心,这便是跟天下人背道而驰的结局。”
张远的话,似乎让高云翼有所意动。
他亲自率兵猛攻城池。
昨日麾下部众折损二千多人。
今日更是搭上数百军士的性命堪堪跃过城墙。
本以为他一马当先必能杀穿守
军。
奈何遭到的阻力超出他的预料。
他征战沙场多年,头一次见反抗那么激烈的军队。
联想张远跟梁成之言,高云翼扪心自问,或许自己站错了队。
与中原人心对立了。
是以,他最为擅长的冲锋陷阵并不能发挥其威。
不能令对手胆寒。
打下去。
纵然全军覆没,守军也会拼死相抗。
即便冲破了城池,攻守双方也是无休止的刀剑互砍,枪林互刺。
鏖战一日。
灭敌三万,自己也得折损十之六七。
到时候龟兹大军仅剩一两万士气低迷的军士,焉能长驱跋涉?
焉能攻陷大炎的京都?
而且!
小小的潼关,龟兹大军尚打的如此艰辛。
往后的大炎重镇,也就不用想了。
梁成察觉到高云翼脸色有变,再开尊口:“高将军,天下纷争断不是三年五载,格局大些,以你之大才,日后必能独当一方的统帅。”
“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