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得契丹皇帝封赏,又跟龟兹国王合兵一处。
此二人勾奸,已经谋定。
接下来梁成必然会斩杀他这位太子心腹,朝廷押粮官,向龟兹王跟契丹皇帝表忠心。
稍微想想,马宝坤便头皮发麻。
梁成此贼,诡变多端,能将大皇子玩弄鼓掌,自己不以智慧见长,连陪跑的资格都没有。
马宝坤倒是有自知之明,忙道:“秦王冕下勿要慌乱,下官方才顿生一计。”
不会吧?
你能有计?
“说来我听。”
梁成看着马宝坤,眼神耐人寻味。
“粮草被劫,我等难辞其咎,眼下……”
“马大人且慢。”梁成摆手打断马宝坤:“我在此驻军只等朝粮来解燃眉,设宴款待出于对马大人的感激。”
“麾下的粮仓守卫死伤数十人,他们都是我炎西勇士。”
“我对大人如此真诚,你何故害我?”
言外之意,粮草丢失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面对梁成逼人反问。
马宝坤目中已生恼怒。
苍天!
你真诚?
呸!
马宝坤胸膛鼓起,怒甩袖袍:“秦王冕下,押粮乃下官职责,下官在此停留,全仗大王盛情难却……”
“罢了,事已至此,全赖下官,当务之
急还是前方战事,容下官拜会陈虎将军,至于大王所需钱粮,下官设法三日内筹齐。”
马宝坤深知跟梁成争执下去对己不利,便索性示弱,将话题索引正轨。
“三日?太久了!”
梁成踱步到门口,挽起那名校尉的袖袍,露出打满补丁的内襟。
旋即抽出校尉腰间佩刀。
斑驳的锈迹,钝拙的刃口,仿佛在静静转述着破伤风之歌。
“马大人,你看我麾下将士,岂能撑得到三日?”
马宝坤表情很是扭曲。
如果眼神杀人不漏电的话,眼前的梁成早就被他凌迟了。
我特么刚才听你跟孟任密谋。
豪言两天必到潼关。
现在士兵就饿的走不动道了?
“马大人,实不瞒你,今日粮饷丢失,我这秦王之位断难久持,将军们不反,军士也会反我。”
“我奉陛下之名抗击契丹,陷将士于困窘之境,大皇子断我粮草,其他讨逆郡守如何看?”
“马大人,你也不想让陛下或大皇子失信于天下吧?”
梁成言辞凛冽,自有一股威严侧漏而出。
马宝坤不敢直视梁成那双愈显浑浊的眸子,急忙垂头避其锋芒。
隐隐感觉他要出事了。
“那……那依大王看?
该如何?”
“马大人,这很简单,没有粮食,你该赶紧想办法啊。”
“下官倒是想了,容我策马往潼关陈禀陈虎将军,然……”
马宝坤顿时语塞,忐忑抬头,便已迎上梁成那双杀意昭然的目光。
情急之下,他失言了。
马宝坤仓促俯首,无论他如何回避,终觉得有一股危险的气机已然锁定了他。
梁成眼神愈发冰冷。
这肥猪方才说什么?
潼关?
呵呵……
梁成笑道:“马大人,你丢了粮草,贻误战机,大皇子必定兴师问罪,我思来想去,倒是有一个趋灾避厄的好方法。”
“什么方法?”
虽然知道梁成很无耻,马宝坤还是很好奇。
“我想跟马大人借一样东西。”
马宝坤听的纳闷。
我又变不出粮食来。
跟我借东西?
“不知大王要借什么?”
“借你脑袋挡挡灾。”
梁成端坐身形,平静的声音中糅杂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秦……梁成,你岂有此理?”马宝坤大惊,匆忙往门外迈去。
不容他分神,校尉的破伤风之刀抵上他的脖颈。
“你,梁成——”
“尔阴险狡诈,刻意演我,我忍了,让我背锅,我背了;如今妄图要我
脑袋?”
马宝坤破喉大喊,再不伪装。
梁成却被这番咆哮震的心神一愣,继而脸颊火热。
谁特么不要面子啊?
你竟然全知道?
这特喵就尴尬了!
既然知道,那就不用废话了。
反正你马宝坤今天不死,几天后也得死。
梁成朝着校尉颔首示意。
校尉蓄力反拧马宝坤手臂,将其拖出庭外。
“梁成,你背主求荣,天下人人恨不能食汝肉,寝汝皮…哦不,秦王冕下,下官错了,饶命……”
马宝坤冤没喊完,人头已随热血滚落阶下。
梁成随即走出,与校尉擦肩而过,步履从容的进入左院卧房。
校尉注视着梁成的身影,眸光中暗有崇敬之色流转。
他只是阴平的民兵队长。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刚才梁成仅给了他一道眼神,便让他具备了杀伐的勇气与胆魄。
现在,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