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既然来了,就没必要刻意的附庸风雅。”
听着宗愎的话,梁成脸上浮现过一抹冷笑。
顺势扫了一眼营帐。
里面居然除了宗愎还有十几个人。
不用想也是宗愎的门生。
此番前来就是给宗愎助威的。
“我还是不进去。”
“既然是论战,那就来外面,我已经来江阴了,让你出来帐外一叙,不过分吧?”
梁成的话让宗愎脸色有所动容。
“走,随老夫出帐。”
宗愎朝着学生们招呼一声,便迎至帐外。
外面的寒风凛飕飕的。
鹅毛般的大雪落在脸上。
最关键是,宗愎刚出帐,两条腿就陷入厚实的大雪之中。
宗愎回头对他的那些门客说:“天寒地冻的,老夫陪他便是,你们都回去。”
宗愎随后让他的儿子宗耀也回帐内。
梁成也摆手摒退了侍卫。
梁成跟宗愎站在雪中。
“炎西王梁成,见过宗督统。”
“呵呵,寒天城督军,见过秦王。”
“那我们开始吧?”梁成微笑着询问。
宗愎肆意挥手,傲然说道:“随意!”
“那好,你可知何为天道?”
“呵呵,老夫愿闻其详。”
梁成:“……”
张梁成开口便是三皇五帝,陈述
起来滔滔不绝。
只是一个天道话题,便畅谈一个时辰。
帐外天色已近黄昏。
彼此身边的雪已经没上大腿。
营帐之内,宗耀满心关切的挑了一盏明灯来到帐外,将灯柱放在其父宗愎身边。
不等他出言劝阻,宗愎便板着脸倔强道:“回去。”
“呵呵……”
宗愎摸了摸胡须,上手一抓便是大把的雪。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抚摸胡子的习惯性动作已经做的不连贯了。
却还是保持着体面的微笑,反问道:“你所谓之天道,不过是皮毛尔,且听老夫说……”
“不必!”
梁成本就不愿意听宗愎哔哔叨叨。
他此番前来,就是要给宗愎上课的。
嗯?
宗愎眸中闪烁着诧异之色?
你不听?
“宗督统,天道便是人心。”
“你可曾听说过,当世诸国,除了中原文明,还有哪个文明持久过?中原大地有天道眷顾,有万民归心,今日失座城,明天丢座地,却是无伤大雅。”
“反观草原部族,横征暴敛,这些年来可不曾有过长治久安的。”
“你们契丹这次侵略大炎,若是战败,便只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梁成此言一出,对宗愎的震慑确
实很大。
宗愎身形震颤,目光之中糅杂着惊骇之色。
梁成却是威风凛凛,俨然披白的儒将。
宗愎隐隐有些折服。
然!
讲师梁成岿然不动,侃侃而谈。
从大炎的藩镇之乱,藩王割据。
到北方草原以及西岐诸国的历史芸芸。
从炎西的经济民生到河套地区的历史归属问题。
从当今天下的诸国形势,讲到黎民百姓的繁荣稳定与发展前景。
自然也重点陈述了一下群雄并起这些年的民间疾苦。
从与自己作对没什么好下场,到全天下诸国都可以灭,炎西不能亡。
云山雾罩之下,直接从晌午时讲到了黄昏。
此时梁成也顾不上在乎什么时辰。
积雪已经淹没了他们的腰部。
老天爷显然是为了配合梁成,下的越来越大。
宗愎这么大的岁数,这不光是心服口服的问题,主要是身体机能也扛不住如此的凛冽冰冻。
可是他也不愿意移动丝毫。
这种嘴炮的争斗,他但凡离开,那他的嘴炮气势就没了。
再者,梁成远道而来就是贵客。
现在梁成一动不动,他要是离开就彻底输了。
故而,宗愎强撑着看着梁成。
反观梁成大讲师那是越说越来劲,擦一
擦冻得发紫的鼻子。
抹了一把鼻涕,继续怼着宗愎开喷。
怼到宗愎气急败坏的时候,他的说话频率也接不上话茬。
只能被梁成激的一愣一愣,怒意凛然。
他也浑然不知,双脚跟膝盖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头发,胡子上堆砌着雪霜,眼泪鼻涕也结上了冰碴。
乍一看,此时此刻的宗愎颇有几分圣诞老人的画风。
可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梁成。
那梁成擦着大鼻涕,嘴巴喋喋不休。
当真是上知天文,下肢瘫痪的天花乱坠,浑然没有丝毫停摆之意。
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夜时。
梁成发现宗愎已有半个时辰没有反驳自己一句话。
便觉得自己彻底说服了对方。
于是梁成朝着面前的大雪人恭敬的施礼。
然后退了出去。
直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