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曾曾。
一柄柄绣春刀被送回刀鞘,锦衣卫官兵们手持刀鞘,便开始迫不及待的迎头抽向眼前的官员们。
顿时,整个午门前惨叫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以孙成为首的锦衣卫将官们,列阵横陈在整个甬道上,手中刀鞘不断的落在眼前官员们抬起的手臂上。
在后面的禁军将领彻底慌了。
这些锦衣卫疯了。
他们竟然在皇城脚下,真的干出了当众殴打朝堂官员的事情。
那将领对麾下交代了两声,便立马折身往宫中赶去。
而在午门前,端门后。
因为锦衣卫的突然暴起,原本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整个儿都乱了,所有人都在往后退,挤在一块,期望能躲过这些已经疯了的锦衣卫手上的殴打。
慌了神的禁军将领,一路冲进皇宫大内,站在五龙桥前,往东边和北边各看了一眼,这才咬着牙往北边三大殿后的乾清宫赶去。
盏茶的功夫。
乾清宫前。
带着满头大汗的禁军将领,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臣急奏,午门前锦衣卫驱赶百官,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孙成下令,锦衣卫棒打百官以驱逐。”
禁军将领双手抱拳,跪在宫门前,脸上的汗水一颗颗的滴在地上。
咯吱。
寝宫的门框传来响声。
将领抬起头,是内宫总管孙狗儿从寝宫里走出来。
“孙大伴。”
孙狗儿挥挥手,示意噤声,而后上前到了将领身前,低声道:“陛下刚刚看完奏章,用过汤羹,正在歇息,莫要惊扰了陛下。”
“可是午门那边……”
孙狗儿一瞪眼:“左右不过是打几下罢了,还能打死了人?锦衣卫那是好心,给这些人都赶回家喘口气,整日跪在午门前算怎么一回事?”
从午门赶来的禁军将领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原来,锦衣卫棒打百官,还能有这种解释的?
孙狗儿轻叹一声,挥挥手道:“看你跑的这满身的汗,快回去歇着吧。下回再有事,先报给常统领知晓了再说。”
常森如今一直领着禁军的差事,统领整个禁军。
那禁军将领听到这话,眼神忽的一颤,方才听出这是孙大伴在提醒自己今天越权了。
他当即低头抱拳:“末将多谢大伴提醒。”
孙狗儿脸上露出笑容,再次挥挥手:“去吧去吧。”
等将那将领哄走之后,孙狗儿立马收起脸上的表情,双手合在一起,转过身面朝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弯下腰,低着头踱着步子压着脚步声重新走进寝宫里。
“陛下,是个榆木脑袋,已经被奴婢赶回去了。”
回到寝宫里的孙狗儿,躬身站在偏殿里头,低着头轻声回禀着。
在他的身前,赫然是方才在他嘴里已经歇下的朱元章。
而在朱元章左右,各自坐着太子朱标和皇太孙朱允熥,在这爷孙三人中间,则是一方大明堪舆。
最新的大明一十四道堪舆图。
且在最南方,新征建立的交趾道和占城道以西,还有不下半座中原的疆土,是被虚线囊括在其中。
朱允熥的视线从南边大将军目下统军所在位置上抽离,看了眼重新回来的孙狗儿,最后默默的注视向老爷子。
朱元章只是嗯了一声,忽的轻笑一声:“那个孙成倒是有些大胆啊。”
朱允熥愣了下,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在盯着自己的。
而孙成是什么人?
满朝谁不知道,他当初是自己身边的亲卫,后面被塞进锦衣卫,短短数年便坐上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位子上。
朱标则是在一旁插嘴道:“蒋瓛这个指挥使倒是坐的安稳。”
朱元章轻咦一声,侧目看向老大,哼哼两声:“太子以为今天这事怎么处置?”
朱标低下头:“一切皆有父皇圣裁。”
朱元章看向朱允熥,挥手指向朱标:“和你爹学着点,满大明,就数他最精明了。”
在这二位面前,朱允熥只能是充当赔笑的角色,满脸笑容的点着头。
朱元章阴阳怪气了一阵,便转口道:“咱们家门口也容他们闹哄哄的吵闹了两天,现在赶回去,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
朱允熥这时候才搭话道:“孙儿以为,朝廷恐怕还要停摆些时日,今日孙成驱逐百官,他们又多了一个借口和理由,回头朝堂上定然是还要闹一闹的。”
朱标却是皱起眉头看向好大儿:“既以那点注意,便莫要瞻前顾后,当有一往无前之势。中枢若有动摇,何以令天下信服?”
朱元章适时搭腔:“你看吧,我就说你跟着你爹还有的学。”
朱允熥瘪瘪嘴:“时下要看的不是应天城,而是地方上的动向,孙儿只是不愿百姓再受动荡之苦。国朝二十多年了,天下的百姓也该踏踏实实的过上安稳日子了。”
“北地少士子,蓝玉和沐英此刻都统领大军在外,只要直隶、湖广不乱,天下士林便惹不出麻烦。”
朱元章中气十足的说着定心丸。
朱标亦是在一旁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