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一时哑然,动了动唇,却根本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只能羞愧的低着头,听自家父皇训斥。
而秦煜也是越说越生气,他叉着腰,右手指着自己儿子鼻子骂道:
“为人君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便是识人用人,你连自己的儿子,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娃娃都没看透,让其作出这般事来……”
“把自己弄得陷入被动境地,被人弹劾针对,被人私下议论,被臣子笑话,你可还有半分皇子的威严,你让朝野上下如何对你信服!”
自小教养长大的嫡子,秦煜对其自是寄予厚望,纵然这些年多有苛责,也是因为期盼太深。
这会儿子却闹出这么个大笑话出来,纵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如何能让秦煜不气。
或许是气得狠了,纵然瞧见了儿子手中捧着的藤条,秦煜也生不起责罚的心思,他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尽量耐心的教导道:
“轩儿他是年纪不大,可只从他见到朕的表现,朕便知道,这孩子是个胆大聪慧的!”
“这样的孩子,却在你府里受尽冷落,无人在意,你以为他对你这个父王,便当真没有任何怨气?”
“父子生隙,这是乱家之源,若以后他长大当真闹出什么事来,你以为你不管他放弃他,就不会被牵连了?”
这话一出,一直垂头听训的秦君,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自家父皇一眼,目光复杂。
原来父皇也知道,父子生隙,是乱家之源,那为何这些年对他越发苛责,动辄得咎,对宁王和礼王却反而加倍宠爱。
甚至对他们暗害自己的种种手段都视而不见,在朝廷上更是有意偏袒。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生了心结,只疼爱子恒一人,对其他孩子视而不见。
只是秦煜为君为父,积威已久,这些话秦君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丝毫不敢说出来。
而秦煜也没有察觉到儿子的心思,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朕知道你重视嫡子,这是好事,嫡庶有别,子恒是个好孩子,朕也喜欢,可你再重视嫡子,那也不能忽视了庶子!”
“若你儿子多,那朕也不说什么,纵然弄废几个,也轮不到朕这个爷爷去管,可你已过而立,膝下就这么三个儿子……”
“朕且问你,若是轩儿这次当真找不回来了,你怎么办,先不说你对这个儿子有没有感情,会不会后悔,只说若是轩儿没了,你可就只有两个儿子了……”
“若是另一个庶子在因你的不负责任,你的为父失职没了,那就只剩下一个了,幼儿易夭折,你能确保子恒便能安全长大吗?”
“便是你能确定,朕能把皇位交给一个膝下子嗣不丰的人嘛,到时候你还夺什么嫡,直接洗干净脖子,在家等死得了!”
秦煜真正生气的,便在于此,就这么几个儿子还敢作,那是为父失职吗,那是为人失智。
秦煜之前便知道,这个儿子不喜庶子,是以每年宫宴,都只带着子恒进宫,其他两个孩子提都不提。
可他从未想过,对方竟然能把儿子忽视到这个程度,一个五岁的娃娃,能轻易的离开守卫森严的王府,但凡在身边放下两个暗卫,那都做不到。
“父皇,儿臣……”
秦煜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重了,秦君忍不住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他却又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任何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虽然父皇所说的一切,都是按照最糟糕的设想而来,纵然轩儿丢了,另外一个孩子也未必会出事。
而且,他也才刚过而立,又不是不能生了,总不至于落到那般境地。
但仔细想想,以现实的情况看,这一切便真的就不会发生吗,幼子易夭折,当初皇宫内养到十三四岁没了的皇子还少吗。
皇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个王府的公子,父皇生的多,便是夭折也能夭折的起,可自己呢,自己就这么三个儿子。
若是当真出了事,就像是父皇所说的那样,那还有夺嫡的希望吗,谁会把江山交给一个子嗣单薄的王爷。
秦君只是一想,便觉得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身为先皇后所出的嫡子,更是被封为宸王。
他若是不能成功夺嫡,那等待他的又会是何等下场,不言而喻。
眼见着这个榆木疙瘩的儿子,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秦煜语气难得缓和了些:
“回去好好想想吧,身为皇子亲王,你若真想要朕这个位置,凡事就要多考虑大局,不能感情用事,等你真的想明白了,再来找朕领罚!”
对这个从小便养在身边的嫡子,秦煜到底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得,若换了宁王和礼王,他可没有这个耐心去教导。
“是,儿臣定会好好反省,不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
父子之间已有多年没有这般私下相处,耐心教导的时候了,纵然膝盖都跪得有些麻木了,过后可能还免不了一顿责罚。
但秦君心中还是莫名的有些高兴,不像以前动辄得咎时忍不住泛起的委屈酸涩,叩首的时候语气中难得多了些真挚。
见儿子受教,秦煜不免有些欣慰,似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