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轩躲在安国公府邸,还是一个无人会注意到的角落,这谁能想到,再加上秦子轩离开时,将自己的足迹都给刻意清除了,又是半夜,正值宵禁,无人瞧见。
宸王虽是王爷,但也没有资格,去无故搜查其他大臣的府邸,是以任凭王府侍卫将这附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自家五公子的半分踪迹。
弄得秦君这个堂堂王爷都不得不服了,自家这位五公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但真是个够厉害的。
折腾了一夜,别说是那些负责搜寻的王府侍卫们,就连一直坐着等消息的秦君都有些疲惫了。
他揉着额角,纵然再头疼,眼瞧着到了早朝的时间,还是叹了口气,也没有用早膳的胃口,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让王连继续带人找后,便带着侍从匆匆上朝去了。
昨日王府中这么大动静,别说是在这夺嫡之争越演越烈,本就不太平静的时候,便是平时,那也没人能够忽视。
不过短短一夜,宸王府丢了位五公子的消息,那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朝臣就已经尽皆知道了。
等在宫门外看到这位宸王殿下的时候,各个神情都不尽相同,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着看热闹的。
只是早朝已快开始,宫门外随时有负责礼仪的纠察官看着,是以就连那位明显目光不善的宁王殿下,也没有上前嘲讽的意思,倒是给了秦君一点清净。
要说秦君其实也不想弄出这么大动静,搞得人尽皆知,丢尽了自己的颜面,可他也没办法,孩子丢了,这大张旗鼓的找还找不到,若是悄无声息的,那更是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找回来。
而孩子丢了的事情,那是迟早瞒不住的,到时再让旁人知道了,他的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大。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顶着满朝文武,那各色各样的目光,勉强维持着平静站在那里,想着一会该如何应付他那两位皇兄的发难。
人生就是如此,越是希望时间过得慢点的时候,时间过得便越快,平日里总觉得在宫门外,得等许久才能进入。
可这会,却觉不过短短一瞬,就被礼仪官领着,穿过宫门列队进了皇城。
秦君乃是先皇后所出嫡子,又早早的便受封亲王,在一众大臣之中,自是站在第一排的。
往日里对此,他并不觉得如何,可这会,净鞭响过三声,走过那高高的白玉台阶,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正对上当今陛下那凌厉如刀子般的目光,却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时,他才不由得心下一颤,脚步都停了一瞬。
自小便跟在皇帝身边被教养长大,近些年来,陛下待他又越发严苛,纵然秦君已经历练了出来,也已为人父,但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可再如何害怕,秦君也早就习惯了去面对,没有要躲避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如常的走进大殿与百官一起行礼,山呼万岁。
当今陛下名为秦煜,十八岁继位,不过五年就斗倒了仗着先皇旨意,垂帘听政的太后,二十五岁时更是御驾亲征,一举平定了当时在边疆肆虐的摆夷部。
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如今已年近六十,但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多年乾纲独断下来,身上气势极强,让人望而生畏。
纵然昨夜闻听此事时,秦煜气得摔了最心爱的一套茶具,但今日却也只是在自己嫡子身上盯了半响,便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如常叫了起。
不过皇帝虽然有意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发作此事,一向视宸王这个弟弟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宁王,却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自不会亲自冲锋陷阵,只见他起身后,眼神往后一扫,立马便有一位御史从朝臣队列中站了出来,称有事启奏。
秦煜眉头微皱,他看了眼宁王,又看了眼垂着头站在那,不知道正想什么的宸王,略一沉吟,还是点头同意了。
本朝礼制森严,皇权高度集中,当今陛下又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这御史宁远也不敢搞什么太多的花哨,见陛下允准他上奏,当即跪下叩首,朗声说道:
“陛下,臣要弹劾宸王殿下,虐待亲子,致陛下皇孙不堪受辱,私逃出府,至今不知去向!”
一上来就被扣了顶虐待亲子的帽子,纵然知道自己那两位皇兄不会放过自己,秦君也是被弄得眉心一跳,正寻思着该如何应对。
就见那位宁远大人神情越发悲愤,似乎感同身受一般,饱含着无尽冤屈的诉说道:
“陛下,可怜您的皇孙不过才五岁的年纪,就受尽生父的虐待,现在更是流落在外,生死不知!”
“宸王如此暴虐,连亲生骨肉都能如此对待,臣实不敢想,他日宸王还能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啊,陛下!”
这话中之意,虎毒尚且不食子,宸王连亲子都不放过,更何况是身为君父的陛下呢。
能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听不明白,当下都是心中一跳,老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分毫不敢多言,生怕触了陛下的眉头,再受了无妄之灾。
而支持宸王的人可就坐不住了,这样歹毒的话语,直插要害,若是陛下信了,纵然现在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