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盛夏在心里暗暗着急,同时不免有些后悔半年没回向阳村来看望老爷子。顶点 更新最快
盛夏浅笑着说道:“广田爷,咱们以前说好的,你要给我带孩子的,你还记得吧?”
徐广田高兴地回道:“记得记得,我还说要教你的娃娃种田咧。”
跟在后头的徐铁蛋一路听着一路低着头,他不敢抬头起来,生怕让人看到他红得吓人的眼睛。
盛利和李香香两口子陪在盛夏的左右,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话。
贺建军落在后头,趁着徐铁柱过来跟他说把拖拉机开到哪里去放,他趁机问道:“铁柱叔,广田爷身子骨还硬朗吗?”
他瞧着老爷子不大好,走路时双腿都打着摆子。
徐铁柱勉强笑了笑:“老爷子听说你们俩回来办喜事,乐得昨晚多吃了半碗饭,他平常都是只喝稀的。”
听到这回答,贺建军立刻就猜到,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比他所看到的还要糟糕,只怕……
徐铁柱看到贺建军满脸的担忧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建军,你别担心,老爷子有我们照看着呢。”
贺建军点了点头,心头的担忧却半点没减少。
盛夏一见到徐广田,她将所有的人都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地都是想多陪陪老爷子。
徐广田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想念得紧,拉着她的手颠三倒四地来回说那几句话。
他的脑子不大清醒,有时候刚吃了饭,他没隔多久又给忘了。
大孝子徐铁蛋这些日子被老爷子折腾得够呛,费老大劲才能让老爷子安静下来,最终他摸索出一个法子来一旦老爷子犯糊涂了,徐铁蛋等人就同他说盛夏的事情,把她从小到大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给老爷子听。
每每到这时候,徐广田就会立刻安静下来,谈兴大起,大夸特夸盛夏,恨不得将所有赞美的词语全用在她身上。
等老爷子激动完了,他必定要来一句“夏丫头啥时候回来办喜酒啊?”
因着这个,徐铁蛋做梦都盼着盛夏回来,生怕老爷子带着遗憾走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体力不支,跟盛夏说着笑着,没过一会儿就打盹了。
趁着老爷子打盹的时间,盛夏跟徐铁蛋等贴身照顾徐广田的长辈们打听,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当她得知老爷子一天问三遍“夏丫头啥时候回来”,盛夏所有的伪装都没了,她的两只眼睛里全被泪水充斥着。
盛夏和徐广田这对祖孙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他们俩的羁绊很深很深,那是超越了血脉的祖孙情。
贺建军始终是陪伴在盛夏的左右,和她一起伺候老爷子,直到夜幕降临,徐广田将他们小两口赶回家,盛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在静谧的村道上,盛夏沉默不语,她感到非常的悲伤,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她甚至有种预感老爷子已然油灯枯竭,完全是靠着等待她回来办喜事撑到现在。
到了家里,关上房门,盛夏不用再顾忌其他,她直接扑到了贺建军怀里,低声哭泣:“建军哥,我好害怕。”
贺建军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这天夜里,盛夏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梦中老爷子甚至没能等到她跟贺建军办喜酒就走了。
“广田爷!”
盛夏被噩梦惊醒,她慌不择路地打算下床去找徐广田,刚有动作就被贺建军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说道:“夏夏,你做噩梦了。那不是真的,那只是梦而已。”
“建军哥,带我去找广田爷,求你。”盛夏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她向贺建军提出要求。
贺建军深知盛夏是被噩梦给吓坏了,他答应下来,“好,我带你过去,你先穿好衣服。咱们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再过去,不然广田爷看到了,他会担心你的。”
盛夏听进了贺建军的劝说,抖着手穿衣服,手抖得太厉害了,梳子掉在了地上。
“来,我帮你。”贺建军将梳子捡起来,体贴地帮她扎头发。
小时候,贺建军没少帮贺军红扎头发,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贺建军不单是帮盛夏扎了头发,还帮她穿鞋子,系好乱了的扣子,背着她出门去。
倒不是她跟贺建军撒娇,而是盛夏被噩梦吓得双腿发软。
盛夏趴在他温暖宽厚的背上,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显然还沉浸在噩梦里出不来。
听到了自家媳妇的哭泣声,贺建军没有吭声,沉默地将腰弯下来,让她趴得更舒服些。
小两口就这么半夜来到了徐广田的门口,敲开了门,开门的人是徐铁蛋。
“建军,夏夏,你们俩怎么半夜过来?”
贺建军:“徐大伯,夏夏她做噩梦了,我带她过来看看老爷子,好让她安心。”
徐铁蛋没说什么,让到一边,让贺建军进去。
没等贺建军背着盛夏进到屋里,听到徐广田喊道:“铁蛋!铁蛋!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
“广田爷。”盛夏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徐广田说了句:“咦?我又做梦了?夏丫头咋会这时候过来?”
“广田爷,我是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