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得到通知, 距离出发时只剩下一天时间,秦岭立刻为主人的出行做准备。
“不用麻烦,就按照平时外出那样安排。”沈倾坐在光线最好的位置, 手上拿着书卷,旁边的桌上放着一壶茶。
他本就爱看书, 在明光的那两年, 更是把握住一切的时间汲取书中的知识。
离开明光后,他最为遗憾的, 就是再也不能随意去上善若水找书看了。
正羲宗的传承跟底蕴也很深厚, 有不少的道法典籍,其中也不泛孤本和珍本。不过,其他方面的藏书就泛善可陈, 远不如明光种类丰富。
沈倾现在看的,都是让专人去各地买回来的。
“那怎么能行!这次可是齐聚修仙界各仙门的大场合, 怎么能像平日里那般草率。”秦岭紧绷着脸, 指挥着几个仆人,忙得团团转,“只可惜,来不及赶制新衣, 只能带那几件上过身的。”
沈倾有些不能理解秦岭对体面的坚持,也不去插手,安静的看书喝茶。
“快快快,趁着天色还好,把衣衫都拿出来, 熨烫整齐!”秦岭催促着侍女。
窗户外的花坛前,撑开了几个衣台,侍女们抱着衣服,抖开抻展。衣服都是当季做的,没穿过几次,堆叠在一起有些褶皱的痕迹,侍女拿着熨斗,小心的把衣服熨展。
“咦?这是什么时候置办下的?好漂亮,好美的料子。”其中一个刚抱来个包裹,打开后柔软的布料滑了出来,在阳光下显现出柔和莹亮的辉光。
沈倾听着外边的骚动,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向外走去。
等他到了花坛前,秦岭正把被鲛绡衣迷得走不动道的几个侍女赶开,看到沈倾过来,弯了弯腰:“主人,很抱歉扰了你看书的清静。”
“这件鲛绡衣怎么在这里?”沈倾看到那流淌着珠光的布面,平静无波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
“是下人粗心,错拿了箱子。”秦岭说。
这衣服,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当初遵从主人的命令,秦岭把包裹压了箱底。第二年的时候,要把旧衣物都拿出来检查,看有无破损,再进行防潮和防虫的处理。
秦岭亲自把包裹翻出来,才知道里边放着的是这样一件珍贵的衣裳。不管主人因为什么原因不想看到,身为合格的管家,对于主人的财产,他是要妥善保管的。
从那之后,鲛绡衣被单独放在一个箱子里,每一年的检查保养,都是秦岭亲自去做的。
这次,侍女匆忙之中翻错了箱子,以为包裹里的是新衣,就给带出来了。
“把这件,也带上。”沈倾掩藏住眼中的复杂,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屋。
坐在窗边,沈倾望着湛蓝的晴空,怔怔出神。
这一次,各方仙门汇聚,明光宫必定会到场,他很可能也会去。若是见面,找个机会把鲛绡衣还给他吧……
明光宫那边,确定了出行人的名单,专门负责各种庶务管理的仙云殿,安排了妥当的出行。
跟去南淩城那次一样,他们也是陆行再乘船,走运河到距离京城最近的码头,最后一段距离再骑马。
这次去的人数没有庄越预想中的人多,加上他们三个,也不过十六人而已。
不知道各方殿主是不是预想到了什么,来的不是嫡传就是记名,每个人都修为有成,多少也都有过外出游历的经验。
这些人里边,大概就钟云衣跟董莞最为尴尬,俩人虽然也做过鉴云殿的任务,不过基本没有离开过明光范围。
董莞有些自卑,都后悔跟着一起来,若不是钟云衣强拉着,她怕是中途就要打退堂鼓了。
庄越跟着钟云衣鼓励了一番,其实钟云衣说的没错,除去别的原因,这一次道法会坛真是难得能一次性见到许多青年才俊的机会。
带队的人是庄越的一个师姐,本身对道法的理解在明光中数一数二,庄越以前在小课堂时,曾经几次听过她讲解道法经典。
除了这一个撑起道法交流牌面的人之外,其余大约都是抱着别的目的去的,与同道交流的有,寻找合适伴侣的肯定也有。
有庄越在的场合,气氛永远不会差了,很快钟云衣跟董莞都摆脱身为小透明的紧张和局促,与几个记名弟子有说有笑。
在甲板上吹了吹风,庄越觉得气温有点冷,就打算回房间。他见钟云衣跟董莞与人说的兴起,就自己下了甲板。
迎面遇上带队的师姐,她姓冷,名叫南怀,名字虽然十分男性化,人却很温和。
“庄师妹,回房间也是无聊,不如上我那里坐坐。”
“好啊。”庄越社交型性格,如无意外,从不会拒绝别人的邀请。
冷南怀的房间在船舱尽头,打开进去,光线却意外的很好,庄越惊讶的在门口站了一下。
冷南怀见状,笑了笑,说:“我年龄最大,终归是有些特权。”船尾的房间可以多面开窗,无论是透气性,还是采光都是最好的。
庄越微笑着说:“师姐可一点都不显呢,走在一块,都分不清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难得有人对着她说这种带着恭维的俏皮话,冷南怀笑出了声。
“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