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哥……你来啦?”舒韵月顷刻间便失去了方才的猖狂劲。
从姜唯洇的视角看过去感觉她像是一只炸毛的大白鹅忽然变成了小鹌鹑似的,原来就连太子的表妹都那么怕他呀?
那自己从前究竟是哪来的胆子和太子殿下有了私情?
廊下微风曳过谢斐的墨色衣袂,他踏着阳光行来,容色冷峻如玉,俊美无双,那双桃花眸如含粼粼光晕,漂亮薄情,似装不下任何人,通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的疏离感。
按着姜唯洇的那两个护卫,在太子的一记冷眼下,也自觉地松开退远了。
谢斐一眼也没看姜唯洇,冷声朝身旁的人道:“舒韵月,你昨日擅闯鸣雀园,孤尚且没与你计较,你今日竟还带着护卫过来动孤的人,是谁给你的胆?”
舒韵月咽了咽口水,弱弱道:“是,是姑母……”
她怕什么,她不必怕,有皇后姑母撑腰呢!
舒韵月又抬眸去看谢斐一眼,才对视了一瞬,小脸煞白。
不行,她是真的怕!
有姑母撑腰有什么用啊!表哥根本就不怕姑母!
舒韵月怕得不行,索性认怂,吞吞吐吐说: “我忽然想起来,家里有点事喊我回去,表哥,我走了!”
她提着裙子拔腿就要跑。
“慢着。”谢斐喊住她。
舒韵月僵硬地停下,身后响起谢斐的声音:“把你头发带走。”
轰隆一声——
舒韵月伤心地不行,她昨日来鸣雀园就是想帮表哥视察一下,他不在时这园子的下人有没有偷奸耍滑,可谁想发生那样的意外。
她被表哥的旧情人薅秃了,不仅不能报仇,现在又被表哥嫌弃头发留了下来。
气死了。
舒韵月又怕又恼地转过身取了头发就跑。
可恶的狗.男.女啊,合伙起来欺负她!
气氛不知何时凝固了起来。
姜唯洇顶着那视线压力,红着脸道:“看,看我做什么?”
话才说出去,姜唯洇就后悔了。
方才太子殿下救了她,难不成是因念着旧情?那她这样说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或许这是太子殿下给她的求和好信号,那她得接住了。
“你……”谢斐蹙着眉,正在想如何处理这个腾空冒出来的麻烦精。
姜唯洇顶着一张红通通的小脸靠近,半勉强半真情地道:“好吧,从今日起,洇洇定会好好爱殿下,不让殿下失望的。”
谢斐:“?”
姜唯洇眨了眨水灵灵的眸子,是这样接住的么?她应该做的不错吧。
只是太子的脸色好似有些不好看。
四周响起了刻意压下去的喧哗。
姜唯洇这才反应过来,周围好多婢女和小厮,他们都听到她方才的话了……
她一下为自己的大胆又闹了个红脸。
谢斐心里有些烦躁,“跟孤过来。”
**
书房内,梅良心斟了一盏热茶,便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姜唯洇站在书案前,太子进来后就晾着她去做自己的事了,她也不知该做什么。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姜唯洇好奇问:“殿下,我是在罚站么?”
谢斐垂首书写,闻言淡声道:“对。”
最好先别烦他,手中的事还没处理完。
“那我可以说话么?”
“不可以。”
姜唯洇果真闭嘴了。
书案上的兽形小香炉上溢出袅袅熏香。
谢斐渐渐觉得自己耳根子清静了,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这种静静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屋子里,他才觉得身心可以放空。
放空……
不对。
谢斐松开朱笔,掀起眼帘看着站在书案前,睁着一双杏眸直勾勾盯着他的姑娘。
“你在做什么?”
姜唯洇拧着小细眉,不吭声。
谢斐目光落在她紧紧闭上的红唇,默了一息,“可以说话。”
姜唯洇一脸无辜,“我在看殿下。”
谢斐:“……”
他当然知道,但有谁会整个人都贴到书案前,纤腰都弯了过来,小脸都要贴到他面前那般近距离地看?
他伸出手指,“离远点。”
姜唯洇后退了几步。
他又道:“再退,站在那花瓶旁。”
姜唯洇看了眼现在的距离,感觉太远了,问道:“这么远,不太好吧?”
谢斐不咸不淡道:“男女之别可懂?”
姜唯洇嘀咕道:“可我和殿下从前不是相爱过?”
水彤都说了,殿下活到二十一岁可是第一次动了春心,对象就是她,那想必当初殿下可是很喜欢她的呢。
虽说她一点都不记得了,既然她这番来长安是为了挽回殿下的心,若是不能靠近他,还如何挽回呀?
相爱。
这个字眼,着实令谢斐不舒服。
当初他就是为了一时的清静,瞎诌了个借口应付母后,谁能想到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小笨蛋真的认领了。
“殿下?”
如今误会已然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