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个姑母有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问。
姑母远嫁在外,谢家门第又不如安国公府,只堪堪称一声寒门,想必这些年姑母在谢家受了不少委屈,不然,也不会这般念着国公府,又这般情绪外露了。
他是从祖母那里听说过姑母当年为着嫁到谢家闹出的那些事情的,所以心里头并没有起什么波澜,既得了自己想要的,便要承受自己该承受的,哪里能样样都占着呢?
再说,便是有什么,也不是他一个侄子能细问的。
姑母若有什么委屈,也该回了国公府私下里说给祖母听才是。
因着这一插曲,吃饭时气氛到底是尴尬了几分,毕竟虽是姑侄,可多年未见哪能一下子就亲近起来。所以傅绪之用完膳,便称殿下那里有事不好耽搁,告辞离开了。
傅琼华心里头虽舍不得,可也知道他差事要紧,再则,自己一时也不知怎么和这个儿子相处,太近了反倒叫儿子不自在,不如先叫他离开自在些。
她目送儿子离开,这才转头点了点谢嬿的额头,道:“这好好的提起你舅母做什么?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这生辰礼自是等着那日才拿出来的。”
谢嬿被傅琼华一阵数落,面儿上就露出几分委屈,不耐道:“国公府显赫,咱们谢家也不是家贫见不得人,我是他的表姐,难道连问一句都问不得了?”
“母亲今日是怎么了?我方才才叫二妹妹给了好大的没脸,这会儿母亲还要来这么一遭,我找哪个诉苦去?”
谢嬿说着,便扭过身子不理傅琼华了。
康嬷嬷连忙道:“瞧大姑娘这话说的,真真是误会夫人了。夫人心里眼里只咱们大姑娘,是怕大姑娘问多了,叫表公子觉着大姑娘活泼了些,这才提点姑娘一句的。”
“这京城不比外头,这高门勋贵家的姑娘们,性子可都稳得很,不像姑娘这般活泼。”
谢嬿撇了撇嘴,转过身子对着傅琼华道:“我是安国公府正儿八经的表姑娘,只要外祖母不嫌我,哪个敢多嘴一句?”
傅琼华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心里头却是各种心思,只是不好开口对女儿说罢了。
......
屋子里
谢姌听着“说谎”二字,心里便是一惊,连忙小声回道:“小女不敢。”
萧衍挑了挑眉:“那你这会儿也不知孤是何人了?”
萧衍看着她说道:“你既有安国公府这个外家,该不会这般愚笨才是。”
他的话说完,谢姌便知自己没法子装作不知他的身份了,只能退后一步,向眼前的人行礼拜下:“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因着她早已站了许久,此时腿都有些发麻,行礼时更是强忍着不适,才做出端庄的姿态来,没有失了礼数。
萧衍看着她,见着她没一会儿功夫额头上便渗出细细一层薄汗来,才出声道:“起来吧。”
话虽这样说,谢姌却是见着他眸子愈发清冷,周身上位者的威仪愈发迫人。
不等他再开口,谢姌便很有眼色抢先道:“今日臣女从未见过殿下,臣女愿意起誓,若是说出去,便叫臣女......”
萧衍挑了挑眉:“孤还没说完,你倒是个心急的。”
谢姌悻悻闭上的嘴,不知该说什么,觉着萧衍竟比她在佛珠里见到的还要难相处。
那时只觉着是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此时更觉着萧衍当太子的时候性子着实不好,怪不得在京城里名声那般不好。
谢姌心中想着,自然不敢将这心思表露出半分来。
萧衍见她乖顺的样子,将话题转移开来,随口道:“既是去佛堂供奉经书,可将经书带了来?”
他此番犯病,却如此之快平静下来,还睡了些许时辰,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他心中甚觉诡异,却不知是何缘故。
莫非是眼前这女子身上用了什么香,正好能安抚他的头疾。若是如此,她近身之物定也沾了此香。不若留下来,让下头的人好生查查。
谢姌不知萧衍的用意,却也很是听话将放在桌上的两本经书拿了过来,递到萧衍面前。
萧衍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两本经书,翻开看了一眼,道:“字是好字,只这抄经的纸太不讲究了些,不怕对佛祖不敬?”
谢姌偷偷瞥了眼萧衍,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腹诽了道:“她每月才有三两月银,哪里买得起上好的纸,佛祖大概不会怪罪,反而会体谅她的。”
想来萧衍这个太子自小便是天潢贵胄,不知寻常人家的用度。
谢姌面儿上透着恭顺,萧衍却是突然笑了笑,道:“罢了,这字写得这般好,莫要埋没了才是。孤便赏你十幅瓷青纸并一盒泥金,你重新抄写,算是冲撞孤的赔礼了。”
他说着,就扬声将崔公公叫了进来,交代了几句,崔公公领命下去安排了,临走时看着谢姌的目光多了几分古怪。
而谢姌,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她才回道:“臣女笔迹拙劣,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萧衍看了过来:“你是说孤眼瞎,看不出好坏?”
谢姌话堵在嘴里,只好福了福身子,领命道:“臣女定会好好抄写,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