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帝国,有基层政府任命或者指派的村屯负责人,还有定期召集整训的乡兵组织,以及地方政府指导原则下建立的诸多合作社和牧民互助组织,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上面的县府省各级政府就会第一时间获知消息,并迅速采取应对措施。
而我大秦呢?
基本上沿袭了前明时期的政治体制,采用儒家治国理念强化基层管理,继续倡办乡约。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利用地方乡绅与宗族的势力,以此加强对地方上的控制,把社会基层管理纳入整个政治管理体系里。
士绅熟悉本地情形,凭借着各种特权,活跃于社会各个领域,控制着地方和基层社会的各个方面,影响着地方的安宁稳定和兴衰起落。士绅还拥有话语权,能够对地方事务发表看法,也是官府和官员了解地方、咨访利弊的依靠对象。
朝中许多官员也始终认为,“地方利弊,生民休戚,非咨访绅士不能周知”。
可以说,若是地方乡野发生了某些重大事件,乡绅或者宗族执意欺瞒的话,官府是根本不知情的。
“殿下认为,铁路沿线出现偷扒铁轨之事,必然有地方恶绅强项势力参与其中?”俞文恪对晋王孙佑钰举一反三的推理能力,不由露出几分异色。
“说不定,还有铁路内部人员与之相互勾连。”孙佑钰眼中闪现出一丝厉色,“铁轨被扒盗取,铁路督办管理司是不是又要申请一笔款子,重新采购新的一批铁轨回来用于修补?诸多官员,是不是籍此又可以上下其手,分润一二?”
“殿下”
“我知道,大学士。”孙佑钰摆了摆手,说道:“此次北巡地方各省府县,主要目的是考察北方民生经济和备选新都事宜,不便节外生枝,横生事端。但偷扒铁路,破坏交通之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地方治理不靖,官匪勾连,似乎是疥癞之患,无碍朝廷大局。但是,往大了说,却是阻断东西,隔绝交通,恶化我大秦地方民生治理,滋生叛匪盗贼之患。偷扒铁轨,稍有不慎,便有火车倾覆之危,若于此置之不理,任其发展,迟早会引发重大事故。。”
“”俞文恪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我大秦立朔已五十余年,虽国势蒸蒸日上,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但地方奢靡之风大肆兴起,诸多官员为追求极欲生活而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另者,人丁滋生无尽,土地兼并愈烈,导致人地矛盾越加尖锐难制,再加上当地无良绅商压榨夺利,使得无数生民更为困顿,最终迫其铤而走险,行各种不法之事。大学士以为,宁陵当地百姓若是得以生活无忧,各得其所,岂能做出偷扒铁路这等疯狂之举?”
“殿下想要就此事,向地方官员发难追责?”
“既然遇到了,总要出手清理一二,方抑心头之忿。”孙佑钰冷笑着说道:“要不然,任其流毒于地方,岂不是腐蚀我大秦根基?”
俞文恪听罢,很是无语。
这位晋王殿下,大概是籍此北巡之际,试图插手地方事务,想要强烈地刷一把“政治秀”,以提升和加强自己的政治威望。
数日前,他在徐州停驻期间,就对地方商贾把持矿山的事情,表示过强烈的不满。
他认为,不论是煤矿,还是铁矿,当为朝廷严格管控,不可任由民间商贾操持。要知道,经营矿山者,所雇佣矿工人数动辄数以千计,但凡有事,地方官府定然难以相制。
那么,为了防患于未然,此类民间掌控的矿山,就需要引入官府监督,或者直接实行官民合营,以此加强朝廷的管控力度。
此番言论,顿时将徐州当地的民营矿山给惊得魂飞魄散,纷纷携重礼,前来拜会晋王,竭力自证清白。
合着,咱们商人开个矿,就有了潜在的造反机会!?
天大的冤枉呀!
尽管在徐州停留期间,晋王殿下没有对当地的民营矿山做出什么强制动作,但细心的俞文恪还是观察到,在使团乘坐火车继续前行时,晋王府典簿却不知何故留了下来,想是为晋王处理一些“私事”,大概是与矿山有些关联。
那么,他对宁陵铁路段铁轨被扒盗取的事“不忍视之”,怕是想要掀起一股政治波澜了。
问题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呀!
是日,傍晚时分。
在宁陵县西南六公里的丁家坳,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缉凶围捕战斗,由两百余铁路护卫队、县里衙役及征发的丁壮组成的队伍,将一座庄园围得严严实实。
不到一米五高的围墙上,已是千疮百孔,有密布的铅弹孔,也有斜插在墙面上的无数羽箭,墙
“丁记”铁坊的东家丁义海躲在一面高墙后面,眼睛充血,满脸愤怒地朝外面看着,嘴里还低低地咒骂着。
“大哥,瞧外面那般架势,明显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三弟丁义武握着一把长刀,神色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方才,老二出去跟张都使他们相商此间事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排枪打死了。大哥,你说他们这是想要干啥?就为了咱们收了些铁轨,就这般痛下杀手?莫不是要将咱们给一锅端了,好分了咱们的钱财?”
“哼哼,张都使这般决绝,定然是得了铁路督办杨维明那狗官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