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
“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分付催花莺燕借春看。”
“春香,可曾叫人扫除花径?”
“吩咐了。”
“取镜台衣服来。”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
位于长安朱雀区乾武大街的广和楼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大戏院,早在六十多年前长安城初建时,便同当时的诸多商业设施被一起规划建造出来了。
尽管,这家大戏院的规模和型制跟后面陆续新建的大量戏院舞台相较,显得有些老旧,也有些过时,但它仍旧是长安城最负盛名的舞台表演地之一。
来自秦国吴中的昆曲戏人“谭家班”自一个多月前来到长安后,便在广和楼开始表演最为经典的戏曲牡丹亭,并延续了在建业的成功,引发了长安城巨大的轰动,无数的长安市民纷纷购票观看。
官家千金杜丽娘对梦中书生柳梦梅倾心相爱,竟伤情而死,化为魂魄寻找阳间的爱人,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终于与柳梦梅永结同心的故事。这个神秘而绮丽的梦境,弄得所有观众无不如醉如痴。
这出戏曲之所以在齐国引发众多人的追捧,是因为它突破了华夏传统伦理道德中情与理的冲突,鼓励人们试图去追寻一种“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理想爱情观,在某种程度上迎合了思想更为开放、也更为自由的齐国人的“胃口”。
更不要说,在长安这种人文气息和学术思想更为浓厚的城市,更是吸引了诸多阶层人群的喜爱,以至于造成万人空巷的盛况。
据说,就连永隆帝也曾携皇后微服前来观看,并给予极高的评价。
当然,谭家班也不单单仅表演牡丹亭这么一出经典爱情戏曲,他们还会上演绣襦记、玉簪记等剧目,以及迎合男人少年任侠气息的义侠记,着实满足了无数人的观看需求。
观众们被精彩的剧情和戏子的出色表演深深吸引,纷纷议论着剧情的发展和结局。在演出结束后,许多好事的观众会纷纷涌向舞台,希望能够近距离地一睹戏子们的风采。
“玉娘,你那位痴情的少年郎又来了。”
表演结束后,戏子们正在剧场的后台卸妆,班主谭永贵抄着双手,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然后径直站到扮演杜丽娘的女子身侧,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班主”玉娘神色一黯,起身朝他微微一躬,眉头轻皱,贝齿紧咬着下唇,配上还未完全卸下的装束和戏服,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玉娘,你还没断了那少年的念头。”谭永贵脸色阴沉,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该不是想要随了那夷蛮子,好留在齐国过快乐逍遥日子?”
“班主,我没有”玉娘低低地说道。
“那为何他会天天来戏院?还指名道姓地要见秋婷姑娘?”谭永贵嘴角带着几分讥诮,“你该不会要说他喜欢听咱们谭家班的戏吧?”
来到齐国后,为了迎合齐国观众,谭家班特意为她起了一个颇具齐国口味的艺名,秋婷。
“”玉娘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班主,我早已告知与他,勿要再来纠缠。可是,可是”
“可是,人家对你痴心一片,就为了能天天见上你一面。”谭永贵冷哼一声,“这几日,我也寻人打听了一下,那夷蛮子虽然也是正经的齐国人,但他祖上却是从极西蛮夷之国逃过来的,除了略有身家外,在齐国也就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小民,无权无势。你若是想依附于他,籍此脱离谭家班怕是想错了念头。当然,伱若是能让他拿出两千齐国金圆券出来,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成全你们。”
两千齐国金圆券,折合大秦银元六千五百多块,换成白银也有五千多两,这对一个戏子而言,绝对是一笔非常巨大的金额。
当年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与冒襄情投意合,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在好友柳如是和她的丈夫钱谦益的帮助下,也不过仅支付了三千两白银的赎身费。
要知道,这个时期,普通的大秦子民辛苦一年,也未必能攒下十块大秦银元。即使乡间拥有百亩农田的地主殷实之家,一年所得净收入也不过百十块银元。
就算是在齐国,百姓富庶,民间殷实,收入极高的情况下,但想要攒下两千元齐国金圆券,那也得不吃不喝,差不多要花十几年时间。
谭永贵在临来齐国之前,出于防范戏子会擅自脱离谭家班,便同每一个人都签了份借贷合同,像戏班里的谭大家、玉娘之类的重要角色,约定的借款金额高达两三千元。
之所以如此,盖因在齐国根本不认他手里握着的戏子的卖身契,人家在法律上有个规定,人人平等,概莫例外。
也就是说,在齐国,想要凭借戏子们的卖身契是无法控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只要脱离了戏班,就是一个自由人,而且嫁给齐国人后,可以申请入籍齐国尽管程序和流程有些漫长,但好歹摆脱了人身依附的约束。
齐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