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0年7月14日,一艘传统的三桅帆船缓缓地行驶在宽阔的圣劳伦斯河面上,沿途并未停经任何法国人开辟的农场和村镇,而是径直朝最终的目的地魁北克驶去。
“两岸的河谷地带是新法兰西领地人口最为集中所在,估计有一万五千到一万八千人,差不多占了整个领地一半以上的人口。”一名阿卡迪亚人向导指了指两岸阡陌纵横的农庄和村舍,脸上带着几分骄傲和向往,“这些农庄都是当年契约农历经一百多年,一点一点地不断建设起来的。契约农三年期满后大都会成为农民,通常会经营一个租佃农场,这足以养活整个家庭。农场地块也同庄园领地一样,与周边的河流垂直,狭长排列,以方便耕作和水路运输。”
“公爵阁下现在看到的圣劳伦斯河两岸情形,已经跟我们法国本土那样的田园风光几无二致。在整个新法兰西领地,面包是农民的主要食物,小麦自然就是领地内的基本粮食作物。自法王路易十四早期时候1650年,新法兰西领地的居民就不再依赖法国本土的粮食供应了。真是难以想象,在新法兰西,除了偶尔的战争影响和干扰,面包的价格已经持续七十多年的下降,农民生活算是彻底稳定下来。”
“不过,由于整个领地远离欧洲市场,吃穿用度一切都要靠自给,每个农场和庄园都有菜园,并饲养家畜以维持少量肉食、奶品和鸡蛋。从简单用具、绵羊毛线、亚麻布到皮鞋,均为自产。但是,新法兰西领地的农民一般会比大多数欧洲国家的农民吃的要好。”
“仓禀实而知礼节,想必新法兰西领地内的文化教育也是极为繁荣的吧?”齐泽怀有些羡慕地看着两岸的连片农场和庄园,再联想到尚处于艰难开拓阶段的陈州,不免失了几分底气。
奉父王之命,出使魁北克,面见新法兰西殖民地总督,为陈州拥有一个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而主动向法国人示好,并期待能与之互通有无,沟通贸易。
但瞧人家这般兴旺发达的模样,粮食自给有余,皮毛生意繁荣,居民生活稳定,自己巴巴地赶过来,怕是会遭到法国人的轻慢和无视。
更不要说,在青川和长兴岛两地,还有不少法国人后裔,对双方关系的处理过程中,恐怕会横生枝节,多了几分掣肘。
“公爵阁下,说到新法兰西领地内的文化教育,也是让人叹息不已。”那名阿卡迪亚向导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在领地内,农民的生活虽然有充分的保障,但日常劳作依旧很艰苦,农场需要整个家庭成员共同进行劳动,没有明确的家庭分工,女人一般与男人一起照料农场,孩子也要在田地里随父母一起干活。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可能接受更多的教育。所以,就出现了一种非常可悲的现象,这些移民后代往往不比他们的父母双亲有文化,那个那个乡村文盲数量非常多。嗯,可能会达到百分之九十。哦,上帝,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甚至,有些年轻的移民无法准确地拼写出法兰西王国这几个字母!”
“啊?!”齐泽怀听了旁边翻译转述的话,不由惊讶万分。
那么,我们陈州在数月前,宣布藩地内,所有孩童不分种族、也不分男女,都将进入筹办中的中小学堂学习,岂不是有些“惊世骇俗”了一点?
几个月前,陈州依靠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爱尔兰军队威慑,与当地的众多阿卡迪亚庄园主和商人达成相对有利于殖民政府的几项协议。
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所有当地阿卡迪亚居民必须缴纳相应的赋税,农税定为百分之十,商税定为百分之十二,以满足殖民政府的基本的日常运行和防务需求。
至于本土通行的印花税、营业税、所得税等诸多税种,考虑到整个陈州地区凋敝而薄弱的经济基础,暂不征收。
另外,陈王允诺,只要本地的阿卡迪亚人宣誓效忠,并承担兵役,将建立一个敕令院机构,吸收大量地方颇具声望和公正道德人员充当院士,为陈州的发展出谋划策,一起来参政议政。
为了确保陈州的向心力和归属感,陈王还宣布在藩地内实施四年免费义务教育,所有适龄孩童皆需入学,接受汉语教学。若有资质优异,且学有余力的孩童,陈州殖民政府可推荐至暄州或者黔州高级学堂,或者大学进一步“深造”。
当然,为了避免引发族群矛盾,也为了安抚当地人心,陈州并未禁止法语和英语的使用。不过,正式公文却要以汉语为主,英法双语辅之。
齐国的义务教育已实施九十余年,统一的国家,统一的民族、统一的文字早已深入人心,再加上齐国科技和工业不断迭代跟新,经济狂飙突进,皆赖教育之功。
在社会中,若是能潜心苦读,用心学习,虽然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绝对是改变自身阶层的最好出路。
因而,不论是内阁政府,还民间百姓,对教育之举,还是比较重视的。每个家庭生下一堆孩子,父母总要倾尽所有,尽量供出一个或几个能读进去书的孩子,以期实现阶层的跃升。
不论是通过政府考试,成为一名书吏,然后一步步晋升至更高阶的官员,还是进入大型公司或者工厂,获得优渥的待遇,都能极大地改变自己乃至整个家庭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