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本是自由身,若随行两千兵甲,可能便也无了自由。还有,我已言出留下,这也便是我的个人意愿,生死无怨。”
王景弘垂掌,低头沉默。
疾步从门外而来的暮云烟,碎步笑迎,手间不停用勺子搅动着稀粥,盛粥的碗是大明朝的青面瓷碗,搅动稀粥的勺子亦是大明朝的雪白瓷勺。
一直带着长辈慈爱微笑的他,仍不时地轻吹着搅动着的稀粥。
“我说少主啊,这粥熬得正是时候,你看这绿豆啊,和米谷已完全黏在了一起,香啊可真香啊,”暮云烟将稀粥捧在了柳韵锦面前,躬身相对,“少主,你闻闻,多香啊。”
柳韵锦微微一笑,脸上的煞白之色,好似瞬间有了缓解,她接过稀粥,勺子缓抬,触唇入口,“云烟叔叔说的没错,这粥的确香甜。”
“哈哈,少主觉得好喝就好,好喝就好,”暮云烟缓缓直身,双手互迎,“那少主多喝点,多喝点。女子啊,吃饱喝足了,心情就会好的。心情好了,容颜也会恢复以往的娇美的,呵呵呵。”
暮云烟已笑得合不拢嘴,好似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孩童一般,却在片刻后,被王景弘猛戳了一下后背,才缓过神来,后仰一眸。
“你过来。”
两人向一侧走动数步。
“怎么了?景弘兄,”暮云烟有些迷茫的傻看着王景弘,“难道,你也想喝一碗我煮的粥?”
“我才没喝粥那心情呢!”王景弘瞪了一眼他,又一脸严肃道:“你这少主不愿走,要独自留下,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暮云烟缓缓一笑,道:“我知道啊,她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能有什么打算啊?”
王景弘,惊然道:“什么?你没一点打算吗?我们怎么可能让她一人留下呢?你要劝啊,云烟兄。”
“这...我可劝不动啊,她为主,我为仆,如何劝?”
“你不是她云烟叔叔吗?”王景弘一脸嫌弃,说,“你这做叔叔的劝不动侄女?”
“景弘兄,常言道‘女大不中留’,更何况我也只能勉强算是一位叔叔辈的,”暮云烟,说,“再说了,你以为这锡兰国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还不是因为要寻找少门主殇沫?”
“‘天翱门’少门主…”王景弘的声音更加低沉了起来,已低到了极点,“你确定那小子还能活?跳进‘尾闾’之人,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他是尊上郭明轩的关门嫡传弟子,怎会凶多吉少呢...”暮云烟笑了,自信满满地笑了,“尊上乃是真神,其嫡传弟子就算不是真神,也是半个神了吧。”
王景弘瞥了一眼王景弘,已然无语。
“再说了,若殇沫真有危险,我这位少主柳姑娘能感应不到?她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突然,王景弘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更加严肃了起来,“你们那位‘天翱门’少门主的真实身份…那日在占城国,郑和大人已然看出了些许端倪,我虽比郑大人少上些许岁数,但也自是见过建文帝的,虽他们两人性格不同,但也的确是有八分的相似的…”
“景弘兄,言多必失啊,”暮云烟一把捂住了王景弘的嘴,“稍后我们细说。”
他转身望向堂中的郑和,走了过去,拱手一揖,“郑和大人,事已至此,既然柳姑娘不愿意走,那么我就和景弘兄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宜,还请郑和大人不必为此操劳,歇息歇息,若真要走,免不了又要面对海上的颠簸了。”
“也好,”郑和望了一眼王景弘,缓缓转身,刚走几步又突然骤停,“无论是谁,只要是我大明的百姓,怎么来的,就必须要怎样回去,我不允许任何一人有来无回!”
“是,云烟明白,”暮云烟又是躬身一礼,“云烟替我们少主谢过郑和大人。”
王景弘望着郑和走入内室,又一把拽回暮云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托付于我?”
“无事托付,景弘兄是大明的出海副使,食朝廷福禄,为朝廷做事也是尽职尽责,但云烟也深信景弘兄绝不是一般庸人。”
“你的意思是?若真遇到建文帝…”
暮云烟单指在唇前一‘嘘’,“什么建文帝?此次我们出海,难道不是为了出使列国吗?一切事情,自然也都要公事公办了。”
王景弘突然一笑,“若我告诉云烟兄,我们此行真的只是为了出使列国,你可信?”
“我自是相信,我也相信景弘兄不会做任何有违朝廷之事的,”暮云烟,说,“但是,无论是‘天翱门’的少门主殇沫,还是你身侧的少主柳韵锦,两人只要有一丝危险,便会引起江湖动荡,朝局不安。”
“使得朝局不安的,永远是那些还在寻找建文帝的庸人!”王景弘顿了顿,“至于江湖,自有江湖因果了断。不过,我已深知云烟兄的用意了。”
“噢?”暮云烟,笑道,“我都有哪些用意啊?”
“云烟兄,今日为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