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背上的汉子也发觉这片草地不对劲,他放眼看去,影影绰绰看到前方大片草地都是如此,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碾压过。
为稳妥起见,他手臂一抬,示意停止前行。芸娘立刻抱起阿蛮蹲下,阿蛮极为配合,还伸手搂住芸娘脖子,一旁的王掌柜看在眼里,眼角抽了抽,这一幕触动了他心中一桩尘封多年的旧事。
他蹲在芸娘边上,眼睛盯着阿蛮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小心宁的脸庞,那时候的心宁一如眼前的阿蛮,在知道他骗了她后仍一口一个安舅舅的叫着他。
要不是为着自己两个外甥女,他还真不忍心将她交给风道士拿去炼制丹药,在得知段心宁仍活着时他还半信半疑,明明被风道士拿去炼制丹药的人,怎会跑去乡下还嫁人生子成了神医?
王掌柜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段心宁当年是如何从风道士手中逃脱,又如何流落到千里之外的丁贤村的?
那汉子是个有经验的江湖客,他下马四下里仔细勘察过一遍后,虽不知草地是被何物碾压过,但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有些古怪,不对劲,他果断舍弃了雍王原定向西行的路线。让芸娘带着阿蛮坐在马上,随后割下一片袍摆撕作两半缠在鞋子上,命王掌柜照做,再让他牵着马前行,他在后面用树枝消除马蹄印,绕行大半圈后又由西向北折返回了北边。
简宁他们则由北向西,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两下里完美错过。
但好在秋哥的嗅觉异常发达,夜风吹散了王掌柜特制的香料味,二妞的气味便显露出来,它找到了阿蛮扔下的娟花。
“这是佳佳的,早上蛮儿和她在马车里换的。”简宁从它嘴里拿下娟花递给了霍锦成。
“这儿还有堆马粪,虽然凉了,可并未干透,还是软的,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卫东在前面发现一堆马粪,他边拿帕子揩着手指边道。
“看来丁兄说的没错,他们果真往回走了,沿着马蹄印追。”霍锦成举着火把大步往前走去,想着一个时辰前阿蛮来过这儿他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走得大步生风。
秋哥蹿得比他还要快,直接飞起来,待他们追到简宁先前和丁有田走的那条道上时,简宁和丁有田对视一眼,两人心下均想着,早知如此他俩不会守在这多好,没准还撞上了。
“咦,马蹄印怎的没了?”卫东低呼一声。
几人手持火把四下里照了一圈,都没瞧见有马蹄印,“总不能平白消失了,没马蹄印也就罢了,怎的脚印也看不到一星半点了?”
这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卫东皱皱眉头,“难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简宁见丁有田捏着下巴眼睛盯着草地在看,她顺着他视线瞅瞅那些被秋哥碾压过的草,忽醒悟,“他们走到这发现不对劲,所以消除了痕迹?”
丁有田点点头,“只怕多半是这样。”
“丁兄,烦你快想想,他们会带着蛮儿往哪边去了?”霍锦成催问道。
“回京城是不可能的,天也快放亮了,个把时辰没了马车他们走不远,这样,咱们依旧分做三路,我和娘子往北,锦成你带人往西边追,看见有村子了停下找找,卫叔带人往南走,咱们分头追吧。”
他话音刚落,秋哥腾空而起,见状,几人赶紧跟在秋哥后面往前跑去,卫东跟只大鸟一样,几蹿几蹿同着秋哥很快没了影。
那几个东宫侍卫都是有点子武功在身上的,几人当中只丁有田全无半点武功底子,跑得一会便开始喘粗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别跑了,你在这歇会,回头我让秋哥过来接你,我先去了。”简宁说着足尖一点,腾身往前跃去。
丁有田也不撑强,大半宿没睡,他是真累坏了。
“找到个荷包,锦成,快看看是不是蛮儿的。”卫东跟着秋哥发现了阿蛮扔下的荷包,经霍锦成确认,不是阿蛮的倒像是芸娘的。
“好个贱妇!”霍锦成恨恨摔了荷包,想到芸娘不由恨得牙根痒,他念在她十七八岁跟了自己,好歹也是自己的一个女人,好心饶了她一命,不想她却恩将仇报,此刻他活劈了她的心都有。
简宁捡起荷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几文铜钱,是梅香之前借给芸娘的。后闵侧妃给了她银子,这剩下的几文钱便一直静静躺在荷包里没再用。简宁见荷包是锦缎做的,看上去还很干净,又是秋哥找到的,应该是芸娘的没跑。
她让秋哥回去接丁有田,秋哥因嗅到了铜钱上还有股子似曾熟悉的味道,吐了吐信子,一时还不肯走。
“怎么了,我让它去接我相公,它竟盯着这荷包不肯走,莫非这荷包还有什么古怪不成?”简宁说着把荷包又抛给霍锦成,“你再仔细瞧瞧。”
霍锦成有些嫌恶,不愿再沾芸娘之物,欲将荷包再次扔掉,心里又忽一动,他探指入内捏出枚铜钱,忆起芸娘那日说住进了黑店,随身首饰和换的一点银两都让人摸了去,那这荷包里的铜钱哪来的?
她勾结上闵侧妃姐弟,若是他们给的总不至给几文钱吧?再不济也是一点碎银子,他看向简宁,“她没回过娘家,住了晚黑店,身上首饰换的银两都被人摸去了,你说这几文钱会是谁给她的?”
简宁闻言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