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是座五进的大宅院,前面是府邸后面是花园,简宁和霍老夫人跟着李侧妃过了垂花门转上九曲回廊,再过几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飞云居?”简宁止步,抬眸看着内院正殿匾额上的三个大字,脱口念了出来。
李侧妃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飞云居是王妃姐姐和王爷镇守边关时住的宅院名,这儿的布局依旧原封不动按着那边布置的,一草一木都没变。”
她话落,简宁已挎着药箱下了回廊,径直朝左侧长廊走去,她走得很急,一下将霍老夫人和李侧妃抛在身后。
李侧妃和霍老夫人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简宁穿过长廊七拐八弯到了正殿这边的小花园,她站在廊上往园子里望去,果然看到一架秋千。
她心慌慌的跳得很厉害,混合着她和小心宁的情绪,她已经长时间没有明确感应到小心宁的情绪变化过了,两人似乎早在无形中融为一体。
然而此刻,她真真实实感应到她的存在,属于小心宁的记忆也渐渐清晰浮现脑海,她额上的月牙伤疤就是自那秋千架上跌落时留下的。
她怔怔望着那座秋千架,霍锦成幼时的模样也逐渐清晰。
“小姐?”李侧妃上半身微顷,探头看着她,眉眼间满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她语带试探的又轻唤了声:“小姐?”
简宁转眸看向她,从前小心宁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也渐清晰。
“心宁,我是姨娘,我是李姨娘啊!”
两行热泪瞬间自李侧妃眼里滑落,她从简宁眸光里看到简宁认出了她,没有再迟疑,她一把搂住了简宁。
“心宁,我苦命的小姐,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娘眼都快哭瞎了......”
她搂着简宁泣不成声。
“姨娘。”这声姨娘出口简宁吓一跳,因为非她自己个人主观意愿,她脑子里此刻充斥着很多小心宁和府上两位姨娘相处的画面。
但小心宁和这位李姨娘更亲近,这个李姨娘也确如霍老夫人所言,是个性情温和与世无争的性子。
她一声姨娘令李侧妃直接泪崩,霍老夫人也揩了揩泪,上前拍拍她道:“好了,只管哭做什么,我听成儿说了,宁儿忘记了从前的种种事情,也不知在外遭了什么罪,又还落到乡下一对......罢了,回来便好。”
霍老夫人又扯过简宁手,“老身就知道,回了这儿触景生情,兴许你一下便能想起自个是谁?好在你嫁的夫君老身瞧着还不错,虽没能和成儿......嗨,还提这做甚,只要你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强!”
她拽着简宁就走,“快看看你娘去,你在外学了本事,若能医好你娘的病,也不枉她生你疼你一场。”
李侧妃抹着泪也跟了来。
“快别哭天抹泪了,你家小姐回来了,待王爷返回京城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她又欢欢喜喜对着李侧妃道。
主殿各处的丫鬟婆子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在悄声交头接耳,一婆子鬼鬼祟祟朝着她们这边打了几眼望,抬脚想往九曲回廊那边去,被霍老夫人瞧见给喝住。
“你这婆子,你家小姐回来了,不说在院子里侍候着却往外跑啥?你这是要去给谁通风报信呢?”霍老夫人怒斥道。
那婆子胡乱冲她福了一礼,面上还带有几分不服,“我是膳房打下手的,不负责在院里侍候,不过是过来看眼王妃醒没醒,若醒了好把参汤送过来。”
她说完嘴角还撇了撇,一副你又不是王府里的老夫人,管得未免太宽了的架式。
诚然,霍老夫人不是王府里的主子,管不到这些刁奴头上。
她不是,但简宁是,李侧妃是。
简宁还没和王爷王妃相认,她把视线转向了李侧妃,“那个贱妇主事就是这般调教府上下人的吗?”
霍老夫人对闵侧妃没好感,不为别的,她自己是官家小姐出身,她爹也是三妻四妾的,家里好几个姨娘,从前又听了些其他闺阁姐妹家中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深谙一个道理,不管什么事,只要发生了,最后只看谁得利谁便脱不了干系。
她一直怀疑小心宁走丢和闵侧妃有关,只是毕竟是王府的家务事,她不便插手多言,况且她也没证据。小心宁走丢的头两年她还时常过来看平南王妃,后来得勤了,接管王妃主事的闵侧妃眉眼便渐渐不耐起来。
再往后,她自己接连怀孕生子,太傅又先后纳了几房姨娘,自个府上一大堆事,加上不想看到调子日益高涨的闵侧妃那副嘴脸,慢慢便来得少了。
她原想着,平南王和王妃琴瑟和谐,有王爷的庇护,王妃又是正妻,闵侧妃纵当了家也欺不到王妃头上。可眼下见老刁奴这副嘴脸分明是仗了闵侧妃的势,那心都早歪到闵侧妃那去了,气得她真想大嘴巴扇她,又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不由拿眼去看李侧妃。
“彭妈妈。”李侧妃拉过简宁,“这是咱府里的大小姐,你后来的没见过,打小走丢了,如今回来了我正领了她和霍老夫人去看王妃姐姐,你快些去烧了茶水端上来。”
“是。”那婆子应着,看眼简宁,也是胡乱福了一礼,连声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