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成话音刚落,丁有田朝他看了过来,视线轻飘飘的在他面上打了个转,却一句话也未说,还冲他笑了笑。
他这一眼,让霍锦成无端想起前回闹肚子的事。当吃罢早饭,丁有田让巧凤沏一壶香片来,巧凤沏好,给他们几个每人斟了一杯,双手捧了递到他面前时,他心中警铃大作。
摆摆手,“谢了,我不渴。”
他可不想再一趟一趟地跑茅厕。
“你这人,吃了我师父家的饭,还不肯教我二师兄武功,给你斟茶也不喝,好生无礼。”
巧凤气鼓鼓的,忍不住出言数落他。
马小麦没想到她会替自己出头,原本遭拒低落的心情一下好转,刚想有所表示,结果被巧凤狠瞪了一眼。
她只是看不惯霍锦成而已,可不是为了帮马小麦。
“乡下丫头说话没个轻重,霍兄,别见怪。”丁有田不咸不淡地道。
霍锦成一张脸挂不住了,因丁有田这话的意思,只是说巧凤说话没个轻重,却不认为巧凤说的有错。换句话说,他也认为他无礼,而他不过是逗马小麦罢了,他想拉拢马福全,又岂会不愿教马小麦功夫?
他心中恼怒,可又不便发作,若发作,倒显得他真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上了。
“你这丫头,二回长辈面前不可这般没大没小,不懂事儿。”
“是,师父。”
巧凤偷瞟了眼简宁,方才师父那话听着像是责备她,可面上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她放下心来。
她一个小孩儿都能看出简宁不是真的责备她,霍锦成又怎能看不出?他不由又多想了,不懂事儿的人指的是他?
他感觉自个在这个屋子里待不下去了,黑着脸起身,视线在简宁和丁有田面上各自扫了一眼,“我若教他,就有礼就懂事了?我偏不教!”
说罢,他拂袖而出。
他一脚还没跨出饭堂,身后便响起一串笑声,他听到他自个师父也在笑。
“锦成怎的变得跟个娃儿似的。”卫东笑呵呵的,他看向马小麦,“你这娃是块习武的料,放心,你想学咱家的功夫,他会教你的。”
马小麦眼睛先是一亮,眼着又暗了下去,他摇摇头,“他教,我也不跟他学了。我只要把我师父教的练好,一样不会差,我爹爹说了,贪多嚼不烂。”
“师徒也讲究个缘份,不学便不学罢。”卫东说着看了丁有田一眼,虽然他很赏识丁有田的聪颖,可也看出他的确不是习武的料。
这便是他说的没师徒缘份了。
小施和霍业他们吃过早饭告辞去了,卫东和霍锦成则去祠堂找族长和里正去了,今儿何县令他们会来丁家村,他们得去知会一声,让里正和族长他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们几个走后,丁三爷父子来了,马小米和丁盛还要去镇上念书,简宁让丁三爷送他们两个到学堂后顺便去给大宝告几天假。她和丁三爷站在廊上说着话,田氏领着马小米和马小豆来了,隔会,常氏领着丁盛也到了。
马小豆和马小麦不用去念书了,族学堂他俩也年后才去,田氏让马小麦一会别到处跑,帮着拉风箱学下酿酒。
“啊?”马小麦每根头发丝都在抗拒,“我都和巧凤说好了,一会我陪她上山去采草药,我们采了送给大师哥的,他中午接我们去镇上吃饭。我去叫秋哥,让它帮你拉风箱。”
“你爹吩咐的,你去叫就是,回头看不捶死你。”
“我爹要知道我给大师哥采草药,他一准高兴,不会打我的。”
巧凤帮着丁有田在饭堂收拾碗筷,听见他们母子的对话,她出来对马小麦道:“要不,你留下帮你娘做事,我自己一个人去。”
“那不行,我们这的山头你又不熟悉,万一碰到熊瞎子,或者走迷路了怎么办?我领你去,没事的。”
“你们都不许去。”简宁道:“难道我还能让你们空着手去吃饭?要采草药,过两日我领着你们去。”
“哎呀,早知道我还不如去族学里念书呢。”马小麦觉得很是扫兴。
“常姐姐,别忙着做事,你来一下。”简宁叫过常氏,又喊巧凤,“你也别忙了,碗筷等你师公去洗,先过来。”
她把常氏和巧凤带到自己屋里,拿出那块缂丝面料,让常氏帮着给巧凤和自己裁件衣裳,随后又拿了钱给巧凤,“我跟丁三叔说了,你同着他们去镇上,一会让三爷爷领你去成衣店,你自己去挑衣裳鞋子,回头好换上。”
“师父……”巧凤愣了愣,继而扑到她怀里,搂着她呜呜哭上了。
“你这丫头,哭啥?”常氏也红了眼圈,“你是个有造化的,碰上好师父了,日后用心跟着你师父学本事,将来嫁个好人家,享福了,别忘了你师父就成。”
“呜呜……我不嫁,我一辈子守着师父。”
“你这傻丫头,这会说不嫁,将来只怕跳着脚要出嫁。”简宁笑着拍拍巧凤肩膀,“好了,去洗把脸,三爷爷他们还等着你呢。”
巧凤背过身,擦了擦脸,低头跑了。
简宁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乌阿婆头回领着她去服装店给她买衣服时,那会她也好想哭来着。只是她向来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