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实在忍无可忍,她觉得刘氏是当了两天家被猪油蒙了心,以为自个能上天了。
她呸!
就是个蠢货,眼皮子还浅,只考虑她自个女儿,一点不为他们这个大家庭着想。
说到底还是嫩了点,家不是那么好当的,舍弃珠儿一个算啥?能攀上镇衙里的人往后在整个丁家村,哪个不开眼的还敢不把他们一家人放在眼里?
这正是他们老丁家翻身扬眉吐气的大好机会,她可不能让刘氏这个蠢家伙把送上门的好事儿给搅黄了。丁珠的婚事她这个做奶的不能做主,但她儿丁有旺能。
轮不到刘氏一人来做这个主。
她指着刘氏鼻子骂道:“什么婆家?婆家在哪?媒人都上门来退亲了,你当这事捂得住呢?越捂越臭,珠儿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行不行的得等她爹回来,你给我闭上你那粪坑。”
孟氏骂完,调转屁股,对着吴凤仙和吴丰阜便换了笑模样,“别听她胡说,她一妇道人家懂个屁,我孙女先前确实说了婆家,但人家重新请高人测过八字,两人八字不和,才刚媒人才上门来退了那门亲了。”
她说着把人往堂屋里请,“先进去坐会,等我大儿回来,他领我家老头子去镇上看病了。这事得我大儿做主呢,他说话就回来,先进屋坐。”
孟氏说罢,顺手去接吴凤仙手里的礼物。
吴凤仙多精啊,她见孟氏跳出来指着刘氏骂,说这事得等她大儿回来做主,刘氏声都没吭一声,便知道刘氏是个不中用的,在自个女儿婚事上做不得半点主,也就放心把礼物塞给了孟氏。
进到屋里,孟氏请他俩入座后,自个盘腿坐在炕上,一下感觉自个又行了,扬面朝外高喝道:“客人都进屋了,还不赶紧上茶水来?”
“娘!”丁珠扭了下身子,“反正我死也不嫁给那丑八怪。”
刘氏已经六神无主,她原本就不是个聪明人,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孟氏,但看见高氏进了灶屋,她恍惚有种管家权正从自己手上悄然流逝的感觉,忙撇下丁珠进了灶屋,一把推开了高氏。
“我来!我珠儿的事用得着你来掺合?”她拎上茶壶去了堂屋,进去放下茶壶,本不想给吴凤仙他们倒茶,不过终究还是顾忌吴丰阜公门中人的身份。
倒好茶,她也不出去,自顾在屋里坐了,反正她闺女的事别想把她这个当娘的撇开。
“大侄子你是没娶过亲还是……”孟氏想问吴丰阜是不是死了媳妇,想讨丁珠做续弦,不过没好直接问出来。
意思到了,对方听懂了,自然会接上话。
“想什么呢。”吴凤仙因恨孟氏前回整的那事,令她折损很多吃饭的家伙式,又扫了颜面,搞得她现在生意都难做了,不然她堂堂一仙姑也不能来做媒人。
故而她一点不给孟氏留脸面,她挺直脊背,抬手抚了抚自己鬓边头发,漫不经心又傲慢地道:“我侄儿吃的是衙门里的饭,怎会没娶亲。”
“那还来我家干啥?”刘氏“嗖”一下站了起来。
吴凤仙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你急什么?喊什么?我侄儿看上你家闺女是你闺女的福气。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侄儿媳妇肚皮不争气,至今无所出。可人家爹大小是个员外,那岂是你们家能比的?”
“咳咳。”吴丰阜轻咳两声,觉得这时候自个得表个态,他慢条斯理地摸着唇上的一撮老鼠须道:“这个嘛,你们放心,小丁珠过了门,只要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就算是妾,老爷我也把她捧在掌心里。”
“啥?”刘氏一下又弹了起来,“你说啥,做妾?让我珠儿给你做妾?”
“我呸!”她气不过,也不管他是谁了,照他狠狠啐了口,“你做梦想媳妇呢,我就是养个老闺女,也绝不会把我女儿送给人做妾,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刘氏都想拿大扫帚扑死他了。
讨她珠儿做媳妇她都未必瞧得上,怎么敢起让她珠儿给他做妾的念头?美得死他!
吴凤仙稳得一批,同时示意吴丰阜也稳住,她吃了五十多年饭了,心里有数得很。她量死孟氏和丁老大不会拒了这门亲,剜眼刘氏,她冷嗤一声道:“你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父在前,母在后,行不行的也得你男人回来发了话才作数。”
“你算个屁!”她把刘氏啐吴丰阜那口,啐回给了刘氏。
刘氏的确啥也不算,老大丁有旺推着老丁头回来后,听说吴丰阜要讨他闺女丁珠做妾,他心里也是冒火的,但他眼睛却往他爹老丁头望去。
他虽当了家,可在老丁头跟前,他仍习惯性地看他爹的眼色,凡事都想着先讨他爹个主意。
吴凤仙是个会来事的,这时候体现媒人的重要性了,她做仙姑的惯会察言观色,见人下菜碟,知道该如何切入重点。
“大兄弟啊。”她堆起满脸笑,凑到床前,“这门亲结了你们家不亏,我侄女儿可是镇太爷的夫人,我侄子是镇太爷的大舅子呢!往后你们家在丁家村谁敢不敬着你们?那便是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再说了,你们家又不是只丁珠一个女娃子,哪一房没闺女?名份算个啥,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