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丁三爷在河边给火焰刷洗干净,擦完马车,准备去接大宝他们了。卢淮安烦请在医馆干活的许木匠,替他看着点三娘的点滴瓶,他要跟着丁三爷一块去镇上给三娘拿换洗物过来。
他推着丁平顺送三娘来的木板车到了山脚下,丁三爷帮着他一块把平板车绑在马车后头,再捎上他去了镇上。
卢淮安的老娘在帮他们看店,见他独自回来,还以为三娘没生,待卢淮安告诉她三娘生了个男娃,是剖开肚子生的。肚皮缝合后,尚需在丁家村医馆休养三天才能回来,她惊得嘴巴足以塞下一枚土鸡蛋。
“我的个天神老爷啊,你是说把肚皮剖开再把娃拿出来的?”老太太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
“是嘞,那女郎中就是买下隔壁屋的,俊他娘肚子上缠了好厚的纱布。娘你说神奇不,俊他娘说肚子剖开时她人是清醒的,可愣没一丝儿感觉。娃取出来缝完肚皮隔会才开始疼,我来时她已好多了,说是不大那么疼了。”
“我老婆子活了半辈子还是头回听说,二回她来了你上你哥家知会我一声,我好来瞧瞧到底她生得怎个模样,竟有这般胆量敢剖开肚子替人把娃取出来。我可得见识一下。”
“那女郎中生得俊着呢,她男人更俊。”
“啧啧,那不是一对神仙儿。”
“可不是。”
卢淮安上楼去收拾东西,又取了串钱,原本简宁要是来镇上替三娘接生,哪怕是剖腹产也不用他们出一文钱的。但送去了丁家村医馆,三娘不想让简宁落人口舌,叮嘱他回家要记得拿诊金来。
这钱卢淮安倒是觉着该出,他二嫂早两年就是难产去的,一尸两命,他二哥娶了继弦,头前嫂嫂生的三个娃如今过得老惨了。花点钱算啥,只要母子平安比啥都强。
“淮安啊,把这带去。”他从楼上下来,老太太把藏着的两只鸡和一篮鸡蛋拿了出来。
卢淮安的父亲过世后几兄弟就分了家,老太太跟着大儿子一家住,她原本想着三娘要是生了个闺女,这些东西就不拿出来,生的是儿子她给着才高兴。
“拿去煮些红鸡蛋分给村民,替二小子添福添寿,另外这两只鸡,你媳妇吃一只,给女郎中家一只吧,不给也由你,自个看着办。”
“我一会问俊他娘的意思吧,明后两天还得辛苦娘替我们看下店,大俊我带去医馆,简娘子,就那女郎中的儿子和大俊一处念书呢,去了也有伴。娘你就不用操心了,替我们看好店就成。”
“娘不操心,早点把二小子接回来让我看两眼就成。”
丁三爷接了大宝他们几个,让大宝把大俊也叫上了,然后又赶着车来接卢淮安,半路撞着肩扛手提拎着大包小包的卢淮安。大俊已经知道他娘给他生了个小弟弟,还是剖开肚子生的,见着他爹就问道:“爹,我娘她还好吧?真个没事吗?”
卢淮安上车放下东西,摸摸儿子脑袋笑道:“好着呢,没事,往后多跟大宝学学,瞧大宝这孩子多稳重。”
大宝他们几个每日中午回镇上的家吃饭,卢淮安都认得,也知道自个儿子跟大宝要好。
“早跟你说了我师父是天下第一名医,一准没事,你不信,非得问了你爹才信。”
马小麦话落,丁三爷在外笑道:“你个臭小子,你师父是天下第一名医,那你是什么?”
“我是天下第一名捕头!”
“我是天下第一名捕头的二弟!”
“那我是天下第一名捕头的小弟!”
丁三爷和卢淮安都被马家三兄弟给逗得哈哈大笑,卢淮安问自个儿子,“那你呢,俊儿,你打算做啥?”
“我,我做天下第一名医儿子的好兄弟!”
大宝听惯马家三兄弟尤其马小豆的各种奇葩话,早见怪不怪,他没被马家兄弟逗笑,倒被大俊给逗得微微笑了下。
“我们都是好兄弟。”
“对,永远都是!”马小麦在大宝说完后补充道。
马车载着他们一路欢声笑语进了丁家村,到医馆后,大妞拎着尿袋出来,卢淮安忙上前告诉她道:“大妞儿,空了把袋子送过来后去把手洗了,今儿就不用你做这个了,让大俊来做,伯伯谢谢你了,真是个好娃。”
大妞看看穿着长衫的大俊,又仰面看向卢淮安,“大俊哥哥要是不小心弄污衣衫怎么办?他还要念书呢,我可以的,还是我来做吧。”
她拎着尿袋去了后院茅厕,小心的把尿液倒进了粪池里,打扫茅厕,挑粪浇红薯地都是丁有田的活儿。整个丁家村,他们家的茅厕是最干净的,当然最开始他都是在简宁的监督下打扫的,如今已习惯成自然。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这间茅厕除了他们自家人用之外,再就是几个帮工的。要不是嫌一来一去耽搁事儿,田氏他们也是愿意回自家上茅厕的。
大妞舀水冲干净尿袋,送回医馆,大宝和马家兄弟也都在,他们是来看剖腹取出来的小娃儿,马小豆还想掀开三娘盖的被子看看她肚子,被大俊一掌拍开了手。
“回家看你自己娘去。”
“你还有点劲啊,打得还有点疼呢。”马小豆摸摸被打疼的手背,一脸无所谓地道:“不看就不看,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