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常氏在院里忙活出酒前的准备工作,听着屋里动静不对,两人一块走了进来。
当着她俩和四小只的面,简宁也不好太下丁有田的面子。再者,许木匠把床打好送来后,她安排他跟大宝睡,他也没跟她闹过别扭。看在他懂事的份上,此刻的忘形,她也就包容了,任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田氏常氏进屋看到这一幕,都觉自己进来得不是时候,人家夫妻手拉手在自个孩子面前没什么,叫她们撞上让人家多难为情,两人忙侧转身暗自忍笑不止,直到听到大宝开口才又转过身。
“是,二位伯娘,我娘已经给我治好了,辛苦二位伯娘每日帮着我娘操持,侄儿多谢二位伯娘了!”说罢,大宝穿着简宁给他裁剪缝制的长衫,起身走过来,像模像样地给她们揖了一礼。
“哎唷哎唷,我的乖侄儿啊……”常氏一把拉起他,“到底是读书人家的娃,一天学堂没上过,难为你话说得这般周全,倒叫伯娘我不知说啥夸你才好了。”
田氏眼眶都湿了,四小只刚搬来老屋是啥样子她当天是见过的,如今个个养得娇皮嫩肉,她真心替简宁高兴。
扯扯常氏,她说道:“让他们一家先好好吃饭,咱们忙咱们的去。”
大宝彻底好了,大妞二妞三妞异常兴奋,尤其大妞,这几年她又要管哥哥又要管两个妹妹,以后她只用管两个妹妹了,不对,她还有哥哥可以护着她了。
“哥。”她冲大宝喊了声,甜甜笑了。
“嗯。”大宝应了声,老气横秋地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大有往后哥罩着你的意思。
简宁感觉他就像一下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言谈举止都有了质的飞跃,其实大宝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一是每晚听她讲西游记,二是自搬去东屋和他爹一块住,刘瞎子有时就在东屋给他爹授课,他爹也经常在东屋念书。
潜移默化下他天天受着熏陶,压迫他语言神经的淤血肿块一旦完全化去,他能无障碍进行语言表述了,每天一点一滴积累的能量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等他们用过早饭,刘瞎子才姗姗来迟,他昨晚贪杯喝多了,进来便把一包要换洗的衣服很自然地递到简宁手上。自上次简宁发现他洗衣服湿了鞋袜,之后隔两三天上他那拿换洗衣物,有得几次他干脆自己主动送来了,省得她跑一趟。
“师公。”大宝恭恭敬敬向他揖了一礼。
“宝儿已经完全好了。”丁有田咧嘴笑道。
“好好好!”刘瞎子连说三个好,“可喜可贺,今日出的酒一定更为甘醇,开始吧!”
首批十几坛发酵好的棒豆已被田氏常氏搬到院里,刘瞎子让她们把发酵好的棒豆舀到三个木甑里,再把一块木板放进木甑内,一边高一边低,低的那端对准接酒槽;然后在木甑口裹圈布密封,上面放口天锅(铁锅),将木甑抬到灶上铁锅里,再在上面那口天锅里加入凉水,随后点火进行蒸馏,并不断把天锅里的热火换成凉水。
里正和族长还有好些村民都涌来看热闹,里正还买了炮仗,只等出酒那一刻点燃炮仗为他们添个喜庆。
当酒蒸气上升遇到装有凉水的天锅,就会液化滴到接酒槽并顺着竹筒流出,当酒滴出那一瞬间,里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点燃了炮仗。在里正放的炮仗快爆完时,丁有田和刘瞎子也点燃了他们准备的炮仗。
炮仗声中几辆马车徐徐进了丁家村,除了头批来取酒的买家,还有普仁堂的马车。
“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要不是锦成兄磨磨蹭蹭早到了。”杨瑾瑜也带来好多炮仗为师父庆贺。
他们原本可以赶在出酒前抵达丁家村,结果快到村口时霍锦成突然抽风,喝停马车冲他道声对不住后径直下车就往回走,搞得一向好脾气的杨瑾瑜也来了火,调转车头追上去拦着他定要问个究竟。
过去的一个月里,简宁两次上门传授他医术,霍锦成都避而不见。今儿他好不容易说服他一块来,不管怎么说他师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认为霍锦成应该当面跟他师父道声谢。
他所认识的霍锦成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一直没搞明白他为何对自己师父有成见?直到他以绝交逼迫他说出缘由他才吐口,竟是为了简宁剪掉他裤子看了他的腚。
杨瑾瑜闻言哭笑不得,反问他,自己也是郎中,若有大姑娘小媳妇屁股伤到了危在旦夕,自己做为郎中是救还是不救?
他好说歹好才把他劝了回来。
见他仍黑着一张脸,杨瑾瑜道:“咱们是去庆贺的,你别板着臭脸,我师父又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光屁股,你那屁股……”
霍锦成瞪着他道:“你若再提此事,不用你提绝交我先跟你绝交!”
杨瑾瑜赔笑道:“罢了,我不提,从此不提。一会到了你有点笑脸,要不是我师父你现在就算不死,一双眼也瞎了。”
霍锦成哼了声,心里还是别扭,还是觉得简宁不知羞耻,又贪财。他要不是一个月前在回京途中接到太子飞鸽传书,让他留在达洲郡内寻访大宴国曾经的第一谋士南洋子,他早回京了,永生不见简宁都好。
两人到了丁家老屋,还在院外,杨瑾瑜就让小四点燃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