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金刚橛,将这帐篷扎住,大风起来,将这帐篷吹得膨胀起来,那僧侣呵斥,叫这风停下。
风也真的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同时,那风顺着那帐篷到陆峰的耳边,陆峰听得他念的咒语应该是梵文咒,他是一个修持佛法的僧,不是一个修习“巫”法的僧。
在这四面扎上金刚橛,那僧侣开始为这大大的五色帐篷持咒,有仆人拿出来了熏香提前走了进去。
更远处,一处光滑亮堂的大石头上,屠户手起刀落,新鲜的肠子和心脏都被贡献出来,被僧侣们徒手拿出来,放在了湖边,准备进行血祭。
那双手血淋淋的僧侣走在路上,留下来了一串血色的痕迹,血色的脚印。
不少的僧侣都在他的身边一齐持咒,止他们的咒语和陆峰所持的咒语并不一样,他们持的是“巫教”的咒语,新鲜的大肉,心肝肠子都放了出来,还带着生物临死之前的“呜咽”声音。
化作了一道令凶神喜悦的场景,血液落在了青色的大石头上面,落在了未融化的血液之中。
不须多久,这些血液就会变成冰渣子,这就是和烟供齐名的血供。
那些血供之物,可不仅仅是人如此简单,对于大领主而言,奴隶亦为牲畜,在他们的眼里,人这种牲畜,是供品之中常见之物,反倒是很好寻找之物。
像是这样的血供之中,亦不止是要这些牲畜在,还要八种颜色的羽毛,还有一些极其稀少的骨头,羽毛要插在“垛”上,骨头要放在“垛”的基石里面,有的神灵供奉还需要特殊颜色的牲畜。
那才是难寻的。
将一些骨头丢入了“烟供”的大火塘之中,浓浓的烟开始飘了起来,这边的烟供开始了,在另外一边,血供亦开始了,穿着厚重衣服的,类似于盔甲的,带着面具的“舞者”,“巫者”。
他们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们手中持着人骨做成的法器,发出了热烈的响声,每一尊衣服,都应是传承了数代之物,鼓的声音,人骨做的哨子的声音,诸般声音都落在了这寂静的湖边。
那些盔甲上面带着历史的痕迹。
在他们的面前,已有人设立了“垛”,在这些“舞者”后面,也有人张弓搭箭,有人拿出来了魔偶,在上面书写上了名字,将其放在了“垛”的旁边,随后张弓搭箭的人射那“垛”,意为驱逐。
陆峰则是看着这些黑纱,察觉到了这黑纱之中蕴含交织出来的某一物。
他仰头往上看去,止看到交织的黑纱。
是哪一位神的气息么?
就如此热气朝天现场,陆峰看到了他要找的牦牛,那一只牦牛似乎也被这气息吓到了,无从可去,于是就停在了后面的马车之中,那是刚来的马车,在那马车上,有与众不同之物,陆峰看了一眼,就在这拉车的马儿屁股上烙印上,看到了和“卓格顿珠”上师家族一般的印记。
不是说二者印记一样,是说二者都有些相似之处,“应是一位大贵族么?不知道是宗本贵族,亦或者是土司贵族?”
陆峰想到,他盯着那处看——主要是看着自己黑牦牛,因他目光看过去,亦有几双眼睛朝着他看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了陆峰,认出来了陆峰的不凡。
毕竟此等天气,从山上下来一僧,无着僧衣,止以一毯子遮蔽住下身,手中拖着嘎巴拉碗,右手持有一根腿骨,脖子上挂着嘎乌盒,就如此站在山上观着,身后还跟着七头牦牛,是人都知道他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修炼成了水大之后,陆峰皮肤雪白,无老茧,这就是“脱产”,“受到供奉的”,“不须以劳动养活自己的”上层贵族的特点,于是乎,那边马车里面有人说了甚么,有几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应也是一位差巴,带着许多奴隶。
那差巴细皮嫩肉,陆峰也朝着因这是一场对于神灵的供养,无人会因为他之举动停止此等供养。
自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佛法无那样殊胜,若是他的佛法殊胜,他说停止,这些“巫教”祭祀便可以停止,终究还是小船不够大,陆峰将这些慈悲心压在了莲台之下,神色如常的行走到了山下。
直到二人碰面,那管家僧恭敬说道:“上师,我家主子有请上师过去。”
说完了之后,有一奴隶跪了下来,请陆峰在他的背上,他背着这位未穿靴子的大僧侣过去,陆峰一把把起来了这奴隶,叫他站在自己身边说道:“走罢,走罢,我止如此修行,无须人背我,你等跟在我身后即可。”
那管家闻言,以为这位上师是苦修瑜伽士,在密法域,有诸多苦修瑜伽士存在,若是此僧是苦修瑜伽士,那如此模样亦很正常了,甚至于陆峰这个模样,在诸多苦修瑜伽士之中,也是“正常的”,是“不罕见的”。
在陆峰朝着马车走过去的时候,那马车之中亦传出来了声音,是一女三男,那女声幼稚,应年龄不大,那女好奇问道:“阿爸,怎么这么冷的天气,这人也不须穿衣服啊?要是所有人都能不穿衣服多好,那些差巴就不须穿衣服了,巴哒业巴也不会心疼那些差巴身上的衣服了。
叫这人将这人能不穿衣服的办法教给我们好不好?”
马车之中,那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