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下了决定,大军先北上,然后再向东行进,最终的目的是绕一圈南下。
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自然是怕被萧煜察觉。
如此行进还有一个好处,沿途可寻找相王兵马留下的痕迹,这期间万一萧煜来袭,他们还可能立即做出反应。
太师给自己留了很长的时间来做安排。
半路大军歇息的时候,杜莫带着人特意去乡里打听消息。
侍弄田地的老农被拦下问话。
“最近有没有瞧见大军从这里路过?”
老农没有思量就点头:“有哩,大概五天前,有一支大军路过,他们还向乡里征收米粮。”
说完这话,老农仔细看着杜莫:“您可是位将军?”
杜莫点点头。
老农欲言又止。
杜莫见状,伸手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农,老农见状面色一变,立即摆手:“不能哩,不能哩,怎么能收大人的银钱,大人有什么话问小老儿就是。”
杜莫再三劝说,老农看着那银子,明明露出渴望的神情,手依旧在袖子里颤抖,说什么也不肯要。
杜莫心中冷笑,农户见到官员就如此,便是主动给他们赏赐,他们也不敢伸手来接。
将银子收起来,杜莫道:“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农被杜莫这样一问,只得老老实实地道:“那些兵卒……放任马匹踏入田地,毁了不少庄稼,这附近五个村子遭难,大家还想去衙署告官呢。”
杜莫心中一喜,吩咐老农:“立即带我前去查看。”
就这样杜莫亲眼看到了田地里的马蹄印,从留下的深浅和形状来看,是战马无疑。
另外放出去打听消息的兵卒也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妇人,妇人讲述了那些人如何进家中抢夺粮食。
“不但带走了粮食,还拿走了家中的鸡、鹅,若非有大伯一家帮忙,就连我也要被羞辱了去。”
“他们还丢下一袋粮食,说与我们换的,那些粮食早就泡了水,一多半都吃不得了。”
妇人家中还有没丢弃的粮食,也被兵卒找到拿来太师面前。
这样的情形比比皆是。
让众人确定的是,确实有一队兵马路过,而且行进的方向是东北没错。
大齐有多少兵马,早就在太师心中,而且那些兵卒的行径,与相王麾下的兵马一般无二。
丢下的米粮更加能佐证这一点。
相王带兵冒雨离开,米粮必定受潮,若不能及时吃掉,有些难免就要坏掉,于是他们就沿途抢夺百姓的粮食。
杜莫道:“如此看来,能确定他们曾在这里停留,除非是萧煜故意安排的,否则相王大军就离我们不远。”
真的是萧煜安排,那还好了,萧煜为了迷惑他们,分出兵马来走这一趟,若是他们不上当,萧煜这一趟就算是白费了。
杜莫觉得萧煜不可能这样做。
太师道:“再去问问有没有逃兵?”
逃兵嘴里说的话,才是真话。
杜莫自然派人手前去,不过太师也没有等着,而是沿着相王大军的痕迹继续前行。
前面的马蹄印记始终没有消失,一支看不到的大军就行进在他们前方。
到了第三日,杜莫的人带回了两个逃兵,审讯了一番之后,确定他们是跟着相王的兵马前行。
杜莫问道:“为何要脱逃?”
逃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回话:“我们被分在四公子麾下,……就在十日前,我们外出打探消息后,回到营中时,发现营中乱成一团,才知晓是萧煜命人袭营。”
“王爷生怕萧煜再次前来,命大军连夜开拔。”
逃兵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苦楚:“因为我们这些斥候没能及时发现偷袭,连同四公子也被王爷责怪,四公子就将怒气发放在我们头上,我们动辄就被军法处置,还不给饭食。”
逃兵说着露出自己身上的伤痕:“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再不逃走,定会被打死,求太师念在我们有苦衷的份儿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逃兵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
杜莫吩咐人将逃兵带下去看管,然后凑上前与太师低声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到现在,太师确定,就是他推测的那般,相王被吓走了,萧煜借机向他放出假消息。
“萧煜的兵马应该埋伏在去东南的路上,”太师道,“这是我们的机会。”
从起事之后,他等到最好的机会。
“让人带着兵马继续沿着相王留下的痕迹进发,”太师道,“留下五千精兵,随我南下,不用去知会相王,既然我们要偷袭,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万一被萧煜察觉了他们的行踪,只会觉得他们要与太师会合,萧煜的斥候再厉害,他分兵了两次,短时间内也弄不清楚他的意图。
而五千精兵足够做很多事了。
杜莫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
躲藏这么久,总算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
带着五千人不声不响的离开,也许别人做不到,但太师不一样,他还是留下了不少暗棋,刚好可以提前为他打开通路,一直顺利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