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孟宫人,狱卒面色略微有些难看,目光闪烁地低下头。
刑部官员心一沉,难不成孟宫人死了?
“人没了?”刑部官员追问。
狱卒忙摆手:“那倒是没有,不过……伤势该是很重,我们往大牢里送饭食,那孟宫人有两日没动了,聂平也不准我们去查看,他的意思是……不用我们去管,等到人死了就拖出去埋了。”
刑部官员眼睛就是一跳,豫王的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他们明知道孟宫人的来历,也知晓皇上曾依仗孟宫人,却还故意要将人置于死地。
他们没有直接动手杀人,孟宫人自己得了病症死了,就算查起来也与他们无关,反正聂平离开的时候,孟宫人是活着的。
“真是……”刑部官员怒气冲头,想要说豫王活脱脱一个奸佞,“早知晓是这样,何必认回来?怎么突然就成了先皇和张皇后的子嗣,就算有证据……也难免是骗人的诡计。”
狱卒们不敢跟着骂,豫王的名声,能震慑许多人。
刑部官员道:“速速带我去看孟宫人。”
狱卒不敢怠慢,带着刑部官员一路前行,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一股骚臭混着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冲的刑部官员不禁扭过头后退两步。
刑部大牢他也不是没去过,却也不像这般模样,可想而知里面的犯人被折磨成什么模样。
“开门。”刑部官员拿着帕子捂住口鼻。
狱卒略微迟疑。
刑部官员道:“本官握着文书,出了事罪责也不会落到你头上。”
狱卒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狱卒知晓这话不一定有用处,可眼下,他也不能违逆上官,于是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另一个狱卒递来了油灯,将大牢照亮了几分。
刑部官员强忍着恶心伸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衫破烂,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伤痕,他们闹出这样的动静,那人也是一动不动,就好像早就死在了那里。
“孟宫人。”刑部官员喊了一声,那人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狱卒见状,也大声道:“孟宫人,刑部的大人来了,有些话要问你。”
孟宫人依旧不动。
刑部官员一颗心沉下去,看向狱卒:“你去看看。”人可别真的死了。
虽说一个死人也能引起皇上和朝堂的愤怒,但死人不能说话,不能给豫王定更大的罪名。
狱卒提灯上前,过了好一阵子,他这才抬起头,几分欢喜几分轻松:“人还有气呢。”
刑部官员也顾不得其他,立即招手:“将人抬出来,让郎中给治伤,快……就抬去刑部二堂去。”
这里离刑部不远,这样安排最为妥当,他也着实不想自己在这里,万一聂平那些人来了,他一个人要怎么应对?将人带去了刑部,他的差事也就卸下了,最不济还有太师顶着。
众人七手八脚将孟宫人弄出来,也找来了郎中诊治,刑部官员随郎中仔细瞧了一眼,就差点吐了。
孟宫人身上简直没有什么好地方,两条腿红肿变形,有些地方都露出了白骨,这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这样下手。
从屋子里出来,刑部官员愤恨地与同僚道:“便是前朝有名的酷吏也不过如此,这算是什么?屈打成招?”
另一个人接口道:“我们连供状都没见过。”
“所以豫王那些人就是在有意折磨?”
“一定要将人救下来,仔细问清楚。”
官员们义愤填膺,只准备听了孟宫人的话,就写奏折弹劾豫王。
“有什么用?就算弹劾成了,豫王府就推出一个家将顶罪?”
“豫王会舍得家将?最终就是不了了之。”
“不如将这桩事让更多人知晓……”
太师党在其中慢慢地一切导向他们想要的结果,不管孟宫人能不能救回来,这桩事都将成为豫王其中一条罪名。
他们就是这样慢慢地斗倒了冯家,还会怕豫王不成?
身为藩王本来就引人猜忌,再有这些举动,离“谋反”两个字已然不远了。
刑部官员愈发觉得,自己的差事已经要完成了。
等到太医和郎中从屋子里走出来,刑部官员上前询问:“如何了?”
太医一脸郑重:“还好医治的及时,再耽搁两日我们就没有法子了。”
“那现在呢?”刑部官员道,“能不能治好?”
太医道:“三日内若是好转,或许能保住性命,但她那条右腿受伤太重,是断然无法恢复寻常了。”
“这人是皇上身边的宫人,”刑部官员道,“还请诸位竭尽所能,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太医和郎中应声。
刑部官员立即将此事禀告给太师。
太师是个多疑的人,对于孟宫人这桩事,他一直小心谨慎地查证,并不会完全相信眼线打探来的消息。
当知晓孟宫人的惨状时,那份怀疑也去了大半,如果这一切都是豫王做的安排,他不可能如此对孟宫人施刑。
太师道:“人醒了立即与我说,我要亲自问话。”
太师需要的人,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