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见相王面色阴沉,他以为相王是担忧宁福县主,忙补了一句:“县主眼下应该安然无恙。”
“我们没有探听到县主的死讯。”
话说完,探子觉得相王的神情更加不好了,仿佛十分不满。
相王道:“你如何知晓?”
探子吞咽一口:“有些传言说,曾在洮州见过宁福县主,但我们的探子和眼线没法靠近洮州太近,因此还未证实真假。”
相王挥挥手:“不用再去打探了,只当县主没了,为了大局……即便是我们的骨血,我也不能为了她,将追随我的将士置于危险境地。”
探子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表露出来,旁边的副将带头向相王行礼:“王爷这般待我等,我等愿肝脑涂地报效王爷。”
相王亲手将副将扶起,他相信今日的话很快能传开,不但让他获得军心,也能打消所有人的顾虑,免得他们因县主束手束脚。
这也是他那庶女最后的用处了。
相王自然是不在意庶女的,他儿子不少,女儿嫡庶都算上更是有四个之多,小女儿凭什么能被封县主?得到了这些本就该付出,她识相的话,就会痛快地寻死,他自然会好好待她的兄弟,吃里扒外的话,他就亲手砍了她。
思量完这些,相王向藩地眺望。
快点乱起来吧,越乱越好。
……
洮州,凤霞村。
气氛与往常不一样,村子里一片忙乱。
赵元让、赵元吉带着村中的小子们正在来回跑动。
“许阿奶,”赵元让过去道,“我奶说了,大家都要将花别好喽。”
许阿奶还剩下两颗大牙,笑的时候嘴上全都是褶子,不过看起来格外的慈祥。
“真要戴啊?”
“那还有假。”石大江的媳妇拿出做好的布花簪在许阿奶头上。
许阿奶啧啧称奇:“年轻的时候没捞着戴,怎么老掉牙了,还簪上了,不能出去让人笑话?”
石大江媳妇笑道:“整个村子都戴上了,笑话谁的是?”
许阿奶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唉,这也是沾了他们的喜气。”
说着许阿奶又看石大江媳妇:“连石平的喜事一起办了多好?”
石大江媳妇笑容更深了些:“不急,明年的,王妃说了明年还办,不过是专给军中人办的。”
石平之前救过一个猎户家的女儿,那女娃娃胆子也是大,追到了凤霞村,一直在织坊帮忙做活计,前两日罗真娘和葛氏将染布的事交给了她。一开始的时候石平还没啥意思,相处久了,两个人居然愈发热络了。
其实石大江媳妇更喜欢张二丫,张二丫在宋先生那里进学,棉花上面的事也懂得多,帮着王妃做了一些事,人愈发机灵了。
不过张二丫好像跟牛兴走得更近些。
孩子们的事啊,她也强迫不得。
许阿奶就是一脸羡慕:“石平小子是武卫军的人喽,自然与军中人一同更合适。”
石大江媳妇连连点头,是呗,她还求啥呢?猎户家的女儿也好,张二丫也好,哪个都是好孩子,这要放从前,她可是不敢想的,现在咋还能挑三拣四?
石大江媳妇拿定主意,这个就听石平的,不管哪个女娃进她家了,她都得好好对人家。
要说她怎么能想通?还不是这次王妃为谢寡妇她们办婚事,周围村子都加进来,虽说有几个媒婆来回张罗,但大多数都是自己先看上了,几个汉子鼓足勇气先求到了王爷那里,然后找到了王妃,由王妃做主找了机会问双方是否乐意。
就这般简单,一下子成了十三对。
村子里就开始帮忙操办婚事。
这喜事传出去后,又有人找上门,三天之内,又有十六对过来。
再加上媒婆前前后后跑,现说成了八对。
今天这就是给三十七对新人筹办喜事。
这么多人的人一同成婚,在此之前可是谁都没见过的。
喜堂就设在王府,所以成亲的规矩也改了改,新人都在王府拜堂。
问大家都乐意不?
那不都欢喜的不得了?谁家能在王府成亲啊?女眷家的亲戚就在王府用饭,男方家的自然各回各家中操办。
他们很是欢喜,当然外面也有风声说,这是豫王和王妃收揽人心的做法。
这种谣言也不是第一次有了,大家全都见怪不怪,就当没听见,该干啥还是干啥。
“婶子,”曹正媳妇赶过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得往王府去了。”
就这样,在这天,往洮州城内的官路上,都是驴车、骡车还有赶路的行人,大家喜气洋洋,老老少少的女眷头上都带着红花,那红花是用棉花织的布帛做的,看起来格外的鲜艳。
曹老太撩开帘子向外看,前后都有人一眼望不到头似的,就像当年他们应迁民令来西北时的情形。
那时候天天都有人死,有的来得及掩埋,有的干脆就丢在路边,因此还传了疫症,这一桩桩的事好像特别遥远,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现在大家重新聚在一起,都是喜气洋洋的。
王府的门,今日敞开着,不过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