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州调动人马,民工北上向洮州运送粮草,南面外城的墙面又加高几分,还挖了几条新壕沟。
冯奉知看着斥候送来的这些消息,昌乐长公主的人虽然抓了李政,但是没有将人送去京城。
旁边的副将禀告道:“应该是洮州那边跟吐蕃打起来了,所以这边加固了防御。”
冯奉知点点头,跟送来的军报相符,阶州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守城,防着他突然出兵,让六州之地腹背受敌。
眼下的确是攻打阶州的好机会,如果他没有查出豫王府的事,他可能会试探着趁机收回六州之地。
但现在不行。
他动手攻城,阶州的兵马就要回援,如果吐蕃趁机南下到了他们大齐,那么这个罪责就会落在他身上。
豫王太妃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才会暗中拱火,让他与昌乐长公主杀个两败俱伤,她好趁机得力。
现在冯奉知怀疑,冯成海的事也跟豫王府有关,否则冯成海怎么会在豫王府手上?
冯奉知起身去看儿子,京中来的御医都歇在冯成海的军帐,每日都有至少三个御医或郎中在一旁照应,只要成海的病情能好转,经得起路上折腾,就会送回京中,毕竟京中有最好的药材。
御医的到来,让冯奉知看到点希望,尤其是昨日,他在一旁唤成海的时候,他看到成海微微睁开了眼睛,而且饭食也喂的格外顺利,这是好转的迹象。
冯奉知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刚走到冯成海帐子外,里面忽然传来碎瓷声响,是有人不小心砸了东西。
冯奉知皱起眉头,刚要吩咐人将里面那毛手毛脚的下人拉下去,就瞧见御医撩开帘子走出来。
御医面色惨白,神情急切,额头上满是汗水,本要冲着中军大帐去,没想到在外面撞见了冯奉知,惊诧之下,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冯奉知的心登时一沉。
“国舅爷,”御医颤声道,“大爷他……大爷……”
冯奉知耳边一阵嗡鸣声,眼前瞬间发黑,但他咬牙支撑住,目光死死盯着那军帐,然后迈开腿向帐中走去。
军帐中是浓浓的草药味儿,几个御医围在冯成海床边,这些人都是国医圣手,现在却全然束手无策。
看到冯奉知,几个人立即向两边让去。
冯奉知也就看到了躺在那里的冯成海。冯成海张着嘴,半晌才喘进一口气,随着这一口气呼出来,整个人完全地静谧了下去,面皮也瞬间变得蜡黄,一双微睁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死了。他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了。
冯奉知死死地盯着冯成海的尸身,牙咬的咯咯作响,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恨和怒火。军帐中的人都吓得跪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为冯家大公子陪葬。
冯奉知转过头,看向堆积在一旁的贵重药材,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劈砍过去,药材散落一地,前来熬药的下人,不禁发出惊呼。
冯奉知立即看过去,那下人浑身颤抖,面无血色,不停地叩首,希望能保下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冯六走进军帐中,他是出去探查豫王府消息的,国舅爷吩咐过他,只要有消息立即送回来,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立即让国舅爷知晓……冯六本来兴冲冲地回来,可很快他就被帐子里的气氛惊住了。
他立即向床上看了一眼,本来跪在一旁的御医开始起身整理冯成海身上的衣衫,也有仆从红着眼睛拿着铜盆去打水。
“老爷,”冯六声音低沉,“大公子,他……”
冯奉知深吸一口气:“成海走了。”
冯六听到这话,立即跪下来向冯成海磕头:“我们一定会为大爷报仇。”
冯奉知闭上眼睛。
“老爷,”冯六道,“我查到了,豫王太妃养了个儿子在外面,人如今就在勉县,我现在就领兵过去,将那畜生抓来杀了,趁着大爷还没有走远,将那畜生送过去,向大爷赎罪。”
冯奉知的眼睛立即睁开,他低头看向冯六:“你探清楚了?”
冯六点头:“勉县那边应该全都是豫王府的人,我们好不容易才买通了眼线,当时进去的时候我就想,越是这样防守严密,问题就越大,果然如此,给那宅子送菜的说,那小公子两三岁时搬到勉县,后来他也是经过几次盘查,才能留下,这些年别看他去了宅子几次,却连院子都没进去过。”
“后来,他家的女儿跟了那宅子里的护卫,那护卫喝醉的时候透露了几句话,说他们可不是寻常乡绅,他们的小公子身份极为贵重,是他们不敢想的。他家的女儿就玩笑说,能比得上皇亲国戚?那护卫就说,皇亲国戚又算得了什么。”
冯六说到这里,冯奉知胸口那仇恨的火焰已经烧到了极致,豫王的子嗣本就是皇族,自然不会将寻常皇亲国戚放在眼里。
所以豫王夫妻藏匿了这样一个秘密。
“她能做的出来,”冯奉知道,“这其中也定然有老豫王的安排。”
冯奉知冷笑:“当年张氏母子就死的蹊跷,若不是先皇命硬在战场上活下来,这皇位也许就落在了豫王头上。也因为这个,先皇对豫王始终有所猜疑,对,就是这样……豫王害怕会被先皇清算,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