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云在东屋坐着,心思却全都在主屋里。
如果不是怕泄露了王爷的情形,他恨不得和怀光一样,就守在那里,等着王爷醒过来。
赵景云见到王爷的时候,还有些埋怨,觉得怀光他们不够意思,不早些放出消息,让他们好歹有些思量,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能走到这一步,怀光他们委实不容易,跟着担惊受怕,熬得心力交瘁。
“赵大人。”
赵洛泱的声音传来,赵景云这才回过神,抬起头。
“我有件事要向大人禀告。”
赵景云看到赵家女郎那清澈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从担忧的情绪中拔出来。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赵洛泱说下去。
赵洛泱将跟王公子说的有关阿姝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给赵景云。
赵景云皱起眉头:“在路上我也接到衙门里的文书,提及了这桩案子。那阿姝尸身上有不少伤口,死前曾受过折磨。”
赵洛泱当时瞧见了,阿姝衣裙上都是干涸的血迹,露出的手臂被利器割伤,皮肉翻卷看着很是骇人。
自然这话赵洛泱不会与白玉薇说,有关尸身的内情他们该从衙署知晓。
赵洛泱道:“我们找到阿姝的时候,她藏身的水缸被重物压住,她因此才无法脱身。放置水缸的屋子并没有倒塌,水缸上的物什会不会是被别人放上去的?”
有些细节不该与旁人提及,不过赵家女郎也不是鲁莽的人,想必知晓也不会乱说。
赵景云颔首:“押司文书中,也是这样猜测,不过以仵作验尸后的推断,阿姝进入水缸时应该还活着,缸中还有许多她留下的手印,可见她曾在其中挣扎过。”
赵洛泱道:“仵作的意思是不是,阿姝曾想挪开缸顶的重物出来?”
可惜阿姝受伤太重,没有了自救的力气。
赵景云应声:“不过这都只是推测,案子的细节,还需等我回到衙门,再仔细查看。”
赵洛泱不禁思量,照衙门说的这些来看,可能当时还有一个人与阿姝在一起。那个人将阿姝放在水缸中,是想要做什么?
杀了阿姝?
阿姝身受重伤,想要杀死她应该很容易,何必用这样的法子?凤霞西村虽然荒废了,但东村住着人,若是被人发现岂非很危险?
这样未免有些多此一举。
那会不会是想要救阿姝?
如果有人追杀阿姝,将阿姝藏匿在水缸中,就是为了躲开那些人,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
躲过去之后,那人为何没有回来救阿姝出来?
她们发现阿姝的时候,水缸上的物什没有被挪开,阿姝藏进去之后,应该没有人再去查看。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那个人是故意没有回去,还是回不去了?
解开了一个疑惑,就又来了一个。
这桩案子应该还有不少内情是赵景云不能与他们说的。
比如阿姝没有穿裤子,是不是曾被人凌辱。
赵景云沉默片刻道:“你将从黄家庄子上找到的布帛都留好,等我回到衙署之后会让人去取,黄家庄子和柳家我也会让人去查,记得今日我们说的话,万万不要透露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赵洛泱道:“大人放心,我们发现布帛之后,也没敢知会寨子上的人,幸好大人这时候回来了。”
眼下的洮州衙署,只有赵景云最可信,要不是赵景云回来了,赵洛泱还真的要费一番心思。
赵景云能感觉到赵洛泱发现的线索格外的重要,兴许查柳家,这案子就会有很大的进展。
赵洛泱再次看向赵景云:“赵大人,我们刚到洮州,对寨子上的人也不了解,之前去村中的人叫白玉薇,寨子是不是跟我们的村子也差不多?有些村子中有许多同姓的人,寨子是不是也一样?”
赵景云道:“寨子和咱们村子不同,寨子里的人都是从吐蕃逃难来的,他们之前在吐蕃时是什么情形咱们知晓的不多。后来战乱平息,衙署给他们落籍,他们不少人就落了同一个姓氏。”
赵洛泱试探着道:“姓白?”
赵景云点头:“也不全然都姓白,不过白姓最多,他们并非亲属,但落籍都用了同个姓氏。”
屋子里只有赵洛泱和赵景云说话,旁边的赵学礼等人插不上嘴,因为阿姝这案子的内情赵洛泱还没来得及与他们仔细说。
赵景云道:“西蕃分为不少部落,那些人可能出于同一部,他们来洮州时正值西蕃大乱,也有可能他们是哪个赞普的属民,赞普战败之后,他们才一起逃亡。”
西蕃是吐蕃的另一个叫法,坊间习惯如此称呼。
赵洛泱接着道:“那寨子里也有里正吗?”
赵景云发现赵家女郎对寨子很感兴趣,寨子里的人不经常出来走动,但住在洮州也难免会遇到,多说说寨子里的事,也好让赵家人有个思量。
想到这里,赵景云道:“我们说是里正,他们不这样称呼,但意思一样,就是寨子里主事的人。”
“自从寨子搬来洮州之后,主事的就是一个女眷,她自称白氏,常年就在寨子中,很少听说她出门。”
赵洛泱在脑海中与时玖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