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所愿。世人皆囚,谁能独善其身?”
安妮大人眼睛眨巴眨巴,望着郑修。
郑修摇头一笑:“人人都在博弈,祂们也在博弈,人人都在等,祂们也在等。博弈者自以为是棋手,殊不知,自己不过是棋盘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棋子。”
安妮大人没有否认,露出一个可爱的神情,猫须颤动,理所当然地问:“当吾之棋子,不好吗?”
郑修一愣,你这样不要脸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我真的很难当着你这张猫脸否认啊。
安妮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毛病,事实上,以她的地位,即便是将郑修踩在足下来回蹂躏,也是对郑修最大的恩赐。无关好坏,无关是非,无关善恶,这不过是生命层次的差距所带来的理所当然的“认知”,仅此而已。郑修早已发现,不能用“人类”的思维去衡量安妮的思维,不然会气死自己。
郑修没说话。
安妮想起一事,问:“话说喵,你那些破结,解完了没?”
郑修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
云淡风轻的三个字,道尽千年轮回的沧桑与辛酸。郑修站起,伸了一个懒腰,在他身后,四道风格迥异的影子亦步亦趋,层层叠叠地在郑修身后重合。
一道影子高大威猛。
一道影子年少英俊。
一道影子仙风道骨。
一道影子嗜血扭曲。
四道虚化的人影随着郑修的动作忽明忽灭,一点点地淡出体表,最后又整齐地归入郑修的体内。
安妮大人眯着眼望着郑修背后一闪而逝的“影子”,猫瞳中幽光闪动:“哦?那‘文人’,你自己融合了?”
正在伸懒腰的郑修闻言,平静点头:“郑恶的契合度较高,或许是因为他在设定中是出生自‘书香门
“是么?”
橘猫听见郑修随口答复,低着头想着什么。
很快便到了三月三这日。
一阵暖风席卷大地,驱散晚冬的寒意,万物回春。
早上下了一阵细雨,泥土湿润,树梢上挂着晶莹的雨珠,阳光投下,五彩斑斓。
华盖辇车在千人簇拥下,驶出皇城,魏如意一袭锦绣帝袍,头戴冠冕,站在辇车之上,受万人敬仰,威仪天下。
上百位身穿白袍的净宗僧人,随车而行,缓缓移动,低沉晦涩的诵读声从僧人口中整齐地吟出,为女帝出行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与神秘。
随行的还有文武百官,勋臣老将。
郑家作为忠烈世家,郑浩然更是三十年前在北蛮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自然是在随行的车流中。
女帝登基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在郑家住了几个月、天天与郑浩然动不动就练拳、动不动就不醉不归的狼王,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大西州三十六小洲,名义上归入了大乾王朝的版图,可魏如意给予了大西州足够的自治权,此刻三十六位“新太守”,身穿风格迥异的服饰,热热闹闹地跟在华盖辇车之后。
如今,北蛮、西域、大乾,成了一家,天下大同。
海外岛国,与大乾建立邦交的有二十六岛,皆派出使臣,早在数月前便抵达大乾都城,等着这一天。
此情此景,若放在三十年前,颇有“万国来朝”的意味。
促成这一切的,皆因即将成为大乾史上
一位瞎子远远地“望”着这行人,摇头一笑,转身消失在人潮中。
先帝“魏阳尊”留下的子嗣中,二皇子、三皇子已死,上一代幼帝南下,如今只余大皇子一人,见证今日这一幕。
不,准确说来,是“祈王爷”,只余他,见证这一幕。
一袭马车中,郑修怀中抱着一头安详的橘猫,轻抚猫头,洒然微笑。
安妮大人时不时翘起脑袋,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感觉到新奇,走出城外时,橘猫忍不住问:“这一回,成了没?”
郑修笑着摇头。
橘猫:“?”
那表情似乎是在说,吾讨厌谜语人。
郑修呵呵一笑:“我不知道。”
“不知道?”
片刻后,安妮恍然,却又茫然:“懂了,这是‘
“因为祂们站得太高、离得太远,些许的扭曲,并不会引起祂们注意。我在这一千年里,不断地试探祂们,与祂们对峙,就像猫抓老鼠般,舍生忘死地与祂们玩着一个名为‘躲猫猫’的游戏。”
“每一次,你都想办法将我送回‘那里’,让我重启一切,重新开始新的一次躲猫猫。”
安妮大人对此有点印象,她记得自己被触手贯穿过。那种感觉莫名地还有点畅快,反正嘛,她又不会死,触手罢了,没什么的。
于是安妮点点头:“然后呢?”
“祂们即便没有将目光认真地投向这处,也会在一次次的‘躲猫猫’中,汲取经验,察觉到老鼠的难缠。”
原来郑修说的“躲猫猫”,是一头老鼠躲着无数头猫的猎杀。
“祂们会下意识地去调整,去改变,选取更适合的……容器。”
“上一次是二娘,前一次是叶,再一次是我娘,还有一次是月玲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