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尸体肉眼可见地浮现出刀割般的裂痕,再过一会,死无全尸,她不敢再碰。
凤北求助般地回头看着郑修,郑修轻叹:“我来吧。”
郑浩然并不知道富有默契的三人在他眼皮底下完成了一回无声的交流。
日出东方。
天光大亮。
山壁表面结了一层薄冰,阳光在山壁上折射出七色光晕。
凤北无法出手,三个男人合力将谷中数百具尸体安葬完毕,足足了两个时辰。
“为何你要安葬他们?”
办完事后,郑修想不通郑浩然这么做的理由。
“为何?”郑浩然摇摇头,擦去额头汗水,披上衣服,淡然道:“没有为何,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明明是敌人。”
“活着的他们,才是敌人。”
郑浩然笑着回答。
“那之前呢?你怎么没埋呢?”
“啧,之前不是没来得及么?”郑浩然大大咧咧地说着。郑修此刻终于明白,郑浩然做这件事,无关“对错”或“应不应该”,更和“怜悯”与“尊重”没有任何关系。
郑修努力地去了解郑浩然埋葬敌人尸体时的心思,三言两语间,郑修隐约察觉到,郑浩然或许是觉得,当这数百位蛮子被死于战场后,就彻底斩了两军之间的仇怨与因果,他路过,闲着蛋疼,顺手埋了,也能锻炼身体,仅此而已。
“怪人。”
郑修越接触郑浩然,便越发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或许这就是“异人”。
每一位“异人”身上总有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凤北是,和尚是,当年的谢洛河是,郑浩然也是。
“异人当中,只有我最正常了。”
郑修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接下来三天。
果然如郑浩然所说,北蛮一方没有任何动作。
作为斥候的凤北外出查探,传回消息:北蛮万人大军扎营十里,于峡谷外死里严防死守,近乎铁桶。
凤北不止一次在郑修面前流露出,她杀入敌阵,屠尽北蛮大军的想法,被郑修阻止了。
郑修严肃警告凤北:
“你忘了两百年前,大漠极西,日蝉谷一事?”
加上郑浩然,如今四位异人齐聚一堂,郑修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若白秋月临死前说的话是真,郑浩然当年真的以“人柱”的身份被常闇带走,那么必然有一次战役,将成为关键的节点,双方死伤惨重,大量的人魂同时汇聚而成的“向”,将冲破常闇与常世的壁垒,带走郑浩然。
休憩三日,郑家军总算恢复了元气。
郑浩然的“统御术”并非没有任何代价,所有受到郑浩然的“统御”而实力大增的士兵们,在那一夜后,浑身酸痛,疲乏无力,足足一天一夜才缓过劲来。
老李头恢复精气神后不久,郑修偷偷找到老李头,要了一沓纸。
这纸原本并非用作画画,而是擦屁股用的。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郑修也无法讲究太多。
了一天功夫,郑修将郑家军每一个人,身披铠甲的身姿,一笔一画地画在草纸上,留下最后点睛一笔。他又偷偷溜进郑浩然的军帐中,仔细比对郑浩然的铠甲款式,画了几副。
“画师门径,走得深了,确实能化腐朽为神奇。”
郑修怀中踹了厚厚一沓准备好的“作品”,等到
凤北,和尚,郑修三人都患有“看见渡鸦就想灭”的心理顽疾,蠢蠢欲动,杀气腾腾:凤北脱去手套,和尚摸着光头,郑修在雪地上画着十八般兵器。三人好不容易忍住灭掉那只渡鸦的冲动,郑浩然已经取下绑于渡鸦双足的信管,读取密信内容。
让郑修有几分意外的是,在打野餐时,郑修偷偷摸摸地靠近郑浩然想套出密信内容,刚开口,郑浩然仿佛看穿了郑修的心思,主动将密信所言说出。
“如今外面形势胶着,狼王借这三天休憩,传信指挥,北蛮军士气重振,不太乐观。”
“果然,要打胜仗,关键就在狼王此人身上。”郑浩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郑修:“北蛮骑兵虽骁勇善战,体格远胜大乾人,但他们心不齐,有狼王镇压,方可成军。就像狼群……失去了头狼的狼群,如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老李!”
郑浩然叫来副将:“我军粮食,还能坚持几天?”
老李想了想,回道:“回将军,若要吃饱,还能管三天。若省着点,吃十天八天不成问题。”
“好!今夜警惕他们夜袭,若今夜平安无事,明日清晨,选百位好手,随我突袭!对了,让那新来的伙头兵,煮顿肥的,别饿着兄弟们。”
郑浩然没纠结太久,淡定地下达了明早突袭的军令。
挥手遣退副将老李后,篝火旁只剩父子二人。
“听说你偷偷摸摸画了咱们军中的画像?”
郑浩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郑修本想否认,可一看郑浩然那笃定的目光,只能乖乖将自己画好的一沓草纸取出。
“啧,”看了一眼,郑浩然兴致缺缺,丢回郑修手中,道:“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舞刀弄枪,保家卫国。无病呻吟,舞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