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和尚目光游移,回答道:“小僧从前在云流寺中,无师自通,学了一些。大哥您瞧,当年我那腿伤,不也治好了么?”
“你那是治吗?”郑修咣一声一个暴击敲在和尚脑壳上,咚咚响:“你那是体质特殊,腿长肉了!”
和尚嘿嘿直笑:“可小僧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郑修抿嘴,反问:“你忘了我说的话?”
和尚摇头:“没忘。”说着,他微微一笑,双手合十,从容淡然:“可郑大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于镜塘镇停留时,所遇见的事?”
郑修皱眉:“哪件事?”
和尚笑道:
“镜塘镇人,遭百年虫所苦,他们自古都以烧死孕妇来根治‘蜕’。”
“后来,因为小僧不通人情世故,贸然插手,却让更多孕妇死去。”
“小僧心中愧疚不已。”
“那时大哥您说了一番话,令小僧茅塞顿开。”
“大哥你说,善恶难分,黑白难辨。小僧做错了。”
“小僧自责,你骂小僧,错了,就是错了。”
“可你最后却说,”
和尚两眼清澈无垢,亮晶晶地看着郑修:“只需无愧本心。”
郑修愕然。
他万万没想到和尚竟将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铭记至今。
……
郑浩然命人清点随军物资。
剩下的粮食、加上外出打野味果腹,勉强还能坚持十天。
郑家军在牙拉索山下扎营,歇息一夜。
翌日清晨。
一头两眼血红的乌鸦从南方飞来,绕着郑家军扎营处盘旋不休。
“是渡鸦。”
郑修一宿没合眼,他警惕地翻身而起,凝望着那头熟悉的渡鸦动了动手指,差点没忍住将渡鸦击落。
渡鸦在上空盘旋半刻,最终落在郑浩然手中。
老李头揉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疲惫的神情猛然一振:“来消息了!”
他回头看见郑修那警惕的神情,拍拍郑修的肩膀:“别大惊小怪,那是国师饲养的信鸦,用以传递军情。”
郑修沉默着点点头,跟着老李头朝郑浩然走去。
老李头本想说这等军中机密岂是你这等小兵能掺合的,却远远地看见郑浩然朝郑修与老李头招手。
郑浩然脸上难掩欣喜。
渡鸦传递的军情,赫然是一件好消息。
因为郑浩然率军北征,深入北蛮腹地,果真令狼王如临大敌,生怕自己率军征战时,老家被郑浩然给掏了。在得到消息后二话不说便率领万人大军,赶回后方回防。
狼王一口气带走了万人大军,其余几条主要的战线空虚,其余几位镇守边疆的将领在短时间内收复了成片成片的失地,竟将入侵的北蛮打出了国界线之外。
在密信的最后,卷着一小卷小指粗细的密卷,密卷通体染黄,封有火漆。
“圣上密旨。”
老李头见郑浩然从信管中取出皇帝密旨,自觉地想要避嫌,后退几步。
郑修将脑袋凑上前。
“你!”
老李头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不懂事的小子拍晕过去,皇帝的密旨,那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看的吗?
“不碍事!”
郑浩然瞥了郑修一眼,大咧咧地摆摆手:“反正没外人看见。”
老李头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将脑袋凑了上去。
皇帝密旨上,只写了四个字。
郑修怒了:“艹!”
老李头嘴唇哆嗦。
郑浩然默默将圣旨撕了。
四个字:誓杀狼王。
“魏阳尊!”
郑修几乎是用将牙齿咬碎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了魏阳尊的名讳。
老李头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喃喃自语:“我就说嘛,皇帝密旨这玩意,就不该看……”
魏阳尊应是回到了皇宫里。
他发出这道密旨传递的信息十分明确:郑浩然此时就像是一块磁铁,他的勇猛威名,将北蛮的主要兵力吸引走了,缓解了整条战线的压力。
狼王身为北蛮的王,将狼王杀死的意义不言而喻。且此刻狼王竟不知抽了什么风,有与郑浩然交锋的意思,魏阳尊得知此事,想要顺水推舟,让郑浩然想办法,杀死狼王。
狼王一死,按照常理,北蛮将陷入氏族内斗,几大氏族将忙于争夺狼王宝座,再也无暇顾及侵扰大乾。
前尘往事,魏阳尊曾说过的话,点滴浮上心头。郑修将历史与亲眼所见一一印证,很快推断出郑浩然战死的真正原因。
圣旨!
不得不从!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愤怒,无奈,不解,混杂在一块。魏阳尊这些年对郑修有过不少关照,有恩于郑家。然当郑修看见这道密旨时,心中想着的更多却是,魏阳尊因为当年下令命令郑浩然死磕狼王,间接导致了狼王的没落,有愧于郑修,才对郑修这一对孤儿百般照顾。
沉默中,一颗拳头无声无息地举在郑修面前。
是郑浩然的拳头。
“来呀。”
郑浩然笑着晃了晃拳头。
郑修看着那满是老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