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月淡淡一笑:“喏,该走了。”
客栈中,打算与腹中胎儿拼个你死我活的墨诳忽然没了动静。
他两眼一闭,向后一仰,倒在床上。
片刻后,墨诳重新睁开眼时,本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却诡异地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黑色的眼睛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更为漆黑的小点,宛如蜂窝般,上面钻满了一只只嗷嗷待哺的幼虫。
“嘻嘻嘻嘻……”
房中,油灯尽数熄灭,墨诳口中发出婴儿般天真无暇的笑声。
“咿呀呀……”
墨诳用婴儿般的声音发出奇怪的叫声,他动作笨拙地向外走去。
转眼,墨诳走下楼,碰见了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店小二。
呼~
大堂内的烛光无风摇曳,陡然熄灭。
“大爷的怎么回事?”
店小二莫名打了一个寒战,回头一看,一位陌生的客人用怪异的姿势摇摇欲坠地走下楼。
“这位爷,您这是?”
店小二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向墨诳。
“嘻嘻嘻!”
墨诳好奇地朝店小二伸出手,摸向店小二的脑袋。
“饿……饿……”
店小二猛地一愣,只觉头皮一凉,那位奇怪的客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个“碗”。碗里有红的有白的,乍看之下就像是一碗淋了红豆汁的豆腐脑。
可大半夜,这碗豆腐脑哪来的?
他们店里不卖豆腐脑呀?
店小二觉得头越来越痛,眼前越来越,眼皮越来越沉。
到了后来,他终于看清,客人手里抓着的“碗”,
店小二脑中轰地一声,像是炸了一道雷。
那哪里是什么碗哟!
分明是脑瓢瓜子。
“谁的……瓢……?”
“噗通!”
店小二两眼瞪圆,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神情于脸上定格。
两眼一黑的墨诳捧着“豆腐脑”跌跌撞撞走出客栈。
他口角流出了红色的口水,朝着门外的白秋月嘻嘻一笑,那笑容充满了孩童的天真烂漫。
“唉,为何总是逼我做坏人。”
白秋月看着从客栈走出的“墨诳”,眉头一皱,却很快舒开,轻叹一声,再次用竹竿敲击地面。
结实的地面上,水纹剧震,宛若成了一条河。
“别吃了,该走了,别忘了是谁将你带来‘这里’。”
白秋月好心提醒。
墨诳手足无措地将碗儿丢掉,脸上多了几分茫然无助。
他一步步走向白秋月。
每走一步,他的两脚便陷入“水”中,新生的婴儿似乎感觉有趣,用脚踢着水,愉快地玩耍。
“麻烦。”
白秋月一下下敲着“水面”,发出声音,似是督促。
“嘶——”
忽然!
一道人影快如闪电,从黑暗的角落中由极静变作极动,朝白秋月掠去。
“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偷袭,让白秋月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朝那袭来的人影探出竹竿,隔空一点。
“嘶!”
是蛇!
蛇一直潜伏在暗中,倾听着黑暗中的动静,如最为称职的猎手。
客栈内的动静,她虽没有亲眼所见,但那诡异的嬉笑声、店小二脑壳被摘下的细响、有人喝豆腐脑般咻咻吸食的可怖声音,种种声音在蛇的脑中重新构成了一副可怕的画面。客栈中的异变令蛇蛇皮发麻,可越是如此,蛇就越是冷静,在黑暗中潜伏着,直到这刻,才发出了雷霆一击。
长长的竹竿戳向蛇的面门,可蛇的身体却像没有骨头,一扭一转,竟神奇地在竹竿上绕了一圈,转眼来到白秋月面前。
白秋月瞳孔猛缩,在电光火石间,他分明看见了一条人面蛇身的怪物,脸上长满了细密的鳞片,两颗尖牙在黑暗中反射出晦暗的幽光。
蛇本想一口咬断白秋月的脖子,可白秋月反应极快。
尖锐的獠牙,撕去白秋月的长袖,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两个血淋淋的牙印。
……
燕春楼中。
所有客人都是开开心心地来,带着扶着墙走的小心思,踏入燕春楼。
可谁也不曾想,燕春楼今夜竟发生了大型的演出事故,一位扮作香姑的艺伎,疯狂地用断指弹着琴弦、血肉飞溅这一幕,令大多客人酒意猛然惊醒,趴桌上干呕起来。
琴声戛然而止,歌女两眼一闭,昏死过去,气若游丝。
大厅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客人疯狂地向外逃。
二楼一间空房内,老鸨母惊恐万分地栓死房门,用后背抵在门上,一点点地滑下,蹲在房中,浑身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同一时间。
楼上。
提着肚兜信物入了香姑闺房的少年,仿佛陷入了奇怪的危机中。
在鲁镇中艳名远播、令无数男人垂涎的魁香姑,此刻她的神情举止、声音容貌,老态呈现,哪里还是那一位桃杏眸、一颦一笑牵动人心的美香姑。
走到郑修面前,“香姑”眉头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