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立即找点别的活物试一试,却又忐忑不安。
凤北抬眸,看着裹紧被子,熟悉的睡颜。
“是因为他么?”
“凤北姑娘。”
郑二娘将其他人遣走后,关上房门,走近凤北。
凤北后退了一步。
郑二娘柳眉一皱,停下脚步,微微一笑:“二娘替老爷多谢凤北姑娘,若不是凤北姑娘取来‘解药’,老爷这病疾,二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北平静点点头,算是回答。
二娘欠身作揖:“请凤北姑娘莫要怪二娘唐突,二娘有一问,不知凤北姑娘可否解惑?”
凤北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床上的郑修,捏紧双拳,声音微微颤抖,神情却依然清冷与平和,她没等郑二娘发问,已猜出郑二娘的问题,便自行答道:“萍水相逢。”
二娘讶然。
熟睡的郑修却咕哝一声,呓语道:“郑夫人。”
凤北腮帮一鼓,郑二娘长袖掩嘴,也掩去了眉目间淡淡的惆怅。偷偷一笑:“二娘懂了。今夜,就有劳凤北姑娘照料老爷了。”
郑二娘说着便盈盈走出去,关紧了房门。
凤北抬了抬手,檀口微张,没来得及拒绝。
“她走得太快了。嗯。是这样的。”
凤北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不是她愿意,而是郑二娘没来得及问她的意见。
屋内,烛光摇曳,凤北在床边坐下。有外人在时让她感觉到局促不安,只是当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时,凤北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安静了一会,郑修悠长的呼吸时不时夹杂着淡淡的鼾声。
她看着郑修的脸,不由自主地靠近,越靠越近,二人双唇几乎贴在一起。郑修“睡梦”中下意识地探了探嘴,却探了个空。
凤北眼中流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欢快,轻声道:“还装?”
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熟睡时是怎么打鼾的。
瞒不过她。
郑修睁眼,眨了眨。他从被窝下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凤北的手。凤北正想挣开,郑修喊了一声“疼”,凤北只能由他。
郑修一下重一下轻富有节奏地在凤北那柔软的掌心中揉捏,似是暗语。凤北懂了,却面露哀求:“别……”
郑修停止手上动作,纳闷道:“为什么?”
他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主要是凤北。
凤北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猛地一个翻身,隔着被子骑在了郑修身上,扣住郑修另一只手,二人十指紧握四目相投。凤北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令郑修无比熟悉的笑容,霸气、洒脱,就像是霸王上硬枪的土匪头头。
“你如今看我,是像谢洛河,还是像凤北?”
凤北肆意大笑,笑得畅快。
郑修愕然。
笑着笑着,凤北下一秒却变回了往常的清冷与孤高:“你分不清。”
“我也,分不清。”
“十年了。”凤北贝齿轻咬下唇:“我并非对你无情,只是,我早已分不清我是谁,能让你欢喜的人是谁,与你成亲的人是谁,最后与你相守了十年的人,是谁。”
“回到人间,我仍是凤北,不是她。”
郑修正想说什么。
凤北倔强摇头:“可最初与你成亲的人,是她。”
“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就没有‘谢洛河’?真正的谢洛河与公孙陌早已在百年前被常闇带走。留在画中的只有公孙陌写下的记忆与往昔,是你,自己将自己活成了谢洛河,你还是你。”
郑修努力想要纠正凤北的想法。
“可我仍会想着为什么,想着我是谁。”凤北用一种梦呓般的口吻,说道:“正如那夜她所说,她已成为了一个谜,一个永世活在我心中的谜。”
“想一想和尚。”
“我知道,我得了与他一样的病。只是……”
“够了。”郑修看着凤北脸上的痛苦之色,忍着疲惫起身轻轻抱住了她:“分不清就分不清吧,不着急。就将那画中百年当做我们前世,前世你是谢洛河,我是公孙陌,今生,我们重新相识。咳咳,”郑修干咳两声:“你好,这位俏姑娘,我是忠烈侯郑修,家中有钱,许多的钱。”
这是郑修头一回,真正以“郑修”的身份拥着她。
既不是虚幻的公孙陌,也不是化身郑善,更不是小马恶童。
而是郑修,堂堂正正的首富,忠烈侯,郑修。
看着郑修故作认真的模样,凤北一怔。他总能如此,用最简单的方式轻松安抚她的情绪,抹去她的不安,总能如此。凤北轻舒一口气。
“凤北。”笑容重新浮现在凤北脸上:“有凤来仪,北雁南飞……凤北。”
“好名字。”
二人安静相拥。
“对了,说好的奖励……”
郑修忽然有点得寸进尺。但这是说好的。
凤北无奈,轻轻在郑修的嘴唇上小鸡啄米般偷了一口,耳根立即红了个透彻,珠圆玉润的耳垂上面纤毫毕现,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提子,令郑修恨不得咬一口。
郑修浑身燥热,明明在画卷中当了十年夫妻,如今这般“重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