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打算,并告诉谢洛河:“异人并非常人,绝不可能轻易死去。”
谢洛河点点头,沉默不语。
她对此深有体会。
异人,皆是怪物,无一例外。
镇上死伤惨重,可死去的大多都是族外人。对此,日地并未有太深切的悲伤。他指挥族人在镇上清点尸体,并警惕西域大军卷土重来。
过了一会,日地用大锅熬炖了一锅猪羊肉。至于地上的战驼尸体,他们没有用来吃,而是一一掩埋了。对烈日部族而言,骆驼这种生物与猪羊不同,拥有与活人同等的殡葬待遇。
谢洛河与郑修就坐在家门口,这时,一位腼腆的青年捧着一小锅猪羊肉乱炖送来。赫然是那位横跨大漠的日鼎。
他的两只脚仍缠着纱布,但见他走路时并无晦涩,显然他双足的变化不影响他的行动。
“师傅,师娘,多谢!”
日鼎将乱炖放下,跪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师娘,”日鼎目光炯炯地看着郑修。在他心中,“师娘”与“师傅”终于有了平等的地位——郑修昨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并非除了帅之外一无是处,他与谢洛河一样能打,战力爆表。
日鼎没有掩饰,主动说出来意:“我想学。”他指了指自己的脚。
谢洛河勺了一碗炖得软烂的肉,小口呼气,吹凉,柔柔地往郑修嘴里喂。
要不是有外人在,你得用嘴。
郑修心想,吃了一口,反问日鼎:“为什么?”
日鼎想起了妻儿,面露羞赧:“我要,保护,螺。”
“好男儿应当如此,可以,以后有空教你。”当了人夫,自知日鼎这简单的话重若千钧,爽快答应。
别的不敢说,但最起码在奇术薅羊毛这块,他深有研究。
甚至乎,郑修怀疑自己【画师】门径之所以晋升神速,是因为十年间他反反复复薅了谢洛河许多毛,都薅成老夫老妻了,日日日夜的,能不快么。
答应过后,日鼎心满意足地离开。
鏖战一夜,郑修的确饿了。在谢洛河的服侍下吃得饱饱的。
郑修看着镇子成了一片废墟,挣扎着起身想去呆了十年的店里看看。
二人朝店子走去,让郑修庆幸的是,店子损毁不重,稍作修葺便可择日重开。
“看来那日你真该出手杀了阿图鲁。”
地上牌匾裂成两半,郑修感慨地将断成两截的牌匾翻过来。
当他看清牌匾上的字时,却浑身一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龙……龙门客栈?”
郑修惊声道。
“怎么了夫君?”
谢洛河连忙问。
郑修瞳孔猛地一缩,受伤的手疯狂地拍着断裂的牌匾,大声问:“怎么会是龙门客栈?放你妈的狗屁!怎么会是龙门客栈!”
谢洛河一看,连忙从身后紧紧地抱住郑修。
“夫君冷静点!你怎么了!”
这一幕仿佛就是当年,在聂公宝库前,二人前后拥抱那幕。只不过发疯的人与制止的人反了过来。
郑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伸手去抠那几个字:“为什么会是龙门客栈?我的陌河轩呢?”
谢洛河闻言,先是愕然,忽然笑了:“陌河轩?好名字。”
郑修如见了鬼般,回头看着谢洛河,惊恐万分。
谢洛河道:“可原来,不就是龙门客栈么?”
郑修闻言,头部莫名地一阵剧痛,仿佛裂开了似地。
他死死捂着脑袋,蹲了下去,耳边谢洛河担忧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郑修眼前一片漆黑,再也听不见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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