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谢洛河”独自一人。
周围的一切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多久。
“谢洛河”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她躺回床上,将床上的被褥用力地拥入怀中,感受着上面仅存的余温,贪恋地抱着,紧闭的双眸修长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
“谢,洛,河。”
谢洛河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
郑修走在街头,昨日的喜庆气氛尚未散去。
听说,谢云流一早,便不辞而别。
有四位年轻大漠姑娘守在谷口,朝着大漠的方向,嘤嘤哭泣,天地变色。
“好一个和尚,四丛中过,提裤了无情。”
听说这件事后,郑修心中感慨万分。
路过日蝉镇中央,那座纪念碑顶端的金蝉,在晌午日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反射的金芒令郑修不由多看了两眼。
回到家中,郑修抬头看着破旧的小院子,莫名地多了几分复杂的愁思。
两头小骆驼,小河与小陌,在门旁躺了一夜。
郑修路过时,不经意多看了一眼,两头骆驼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不知昨夜经历了什么。
怪怪的。
筑柴、生火、打水、烧水。
养尊处优多年的郑老爷,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会干着这般粗活,还干得津津有味。
在烈日部族呆了一年,郑修蓦然回首,他竟不知从何时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与她生活在一起。
啪滋啪滋啪滋……
在沉思中,锅中水烧开,自锅盖旁溢出,令燃烧旺盛的火焰发出刺耳的声音,打断了郑修的沉思。
郑修回头一看,便看见谢洛河安静地倚在门旁,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在忙活。
“不疼了?”
郑修关心道。
谢洛河脸一红,随后翻了一个白眼:“你试试?”
“很遗憾,我爱莫能助。”
郑修笑着回了一句,谢洛河气得将藏身后的肚兜砸郑修脸上。
打闹了一会,郑修守在门口,听着屋内谢洛河洗澡时的哗啦啦的戏水声。
他们现在算是合法夫妻了。
郑修竖起耳朵,心里头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能不能……”
他本想说节约水源。
里面的谢洛河却仿佛猜到了郑修的想法,大声道:“你想都别想!”
……
自新婚那天后。
二人生活重归平静。
郑修仍是陌河轩的陌老板。
谢洛河则成了真正的老板娘。
郑修发现自从洞房烛夜后,谢洛河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多了一个奇怪的癖好:总喜欢用手搓他的脸。
谢洛河笑着说,她要退出江湖,从良了。
郑修想了想,回了一句:挺好。
于是,谢洛河与郑修二人共同打理陌河轩,生意不大,胜在悠闲。
与谢洛河弃弓从良不同,郑修反倒有更多的时间,去钻研画艺。
因为种种理由,郑修没有再提起答应谢洛河的三个愿望。他几乎可以肯定,谢洛河骗了他,但事到如今,郑修上了贼船,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郑修有一次在事后,抱着谢洛河问,要不要履行当初的承诺,好好地挑个良辰吉日,画一副她的画像。
谢洛河背对着郑修沉默了一会,说不必了,留到日后吧。紧接着又缠了上来,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郑修不再有精气神想起此事。
二人成为了真正的夫妻,同床共枕,面朝大漠。一同上山,笑看云卷云舒,肩并肩,安静地注视着日出日落。
自从谢洛河封了她的弓后,郑修也将洛河笔郑重放入木盒内,藏于床底下。
谢洛河亲自替郑修做了一套正常的画笔,并细细叮嘱郑修,别乱用奇术。
郑修不再画人。
有一天,大漠深处刮起风沙,天地一线,黑乌乌的风沙在远处扭曲盘踞,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恶鬼。
郑修看见这一幕,心中一动,灵感莫名迸发,
他推开了
时间流逝。
转眼又两年。
平静的大漠再次迎来一位贵客——谢云流。
谢云流仍是那副落魄的装扮,头顶寸草不生,偏偏下巴却长着浓密的胡须。这一次,谢云流入谷时,没有再经历上一回的波折,报上谢洛河的名字后,谢云流在日地哥的热情欢迎下,进入谷内。
“妹夫呀,你们这地方,要来可真不容易呀!你瞧我难得探一回亲,却碰见沙尘暴,差点把老子的命搭进去了。”
酒桌上,谢云流喝着当年嫌弃万分的酒,此时却喝出了一股令他怀念的滋味,一边抱怨道。
“哥,少喝点,上次那几个姑娘还成天叨念着你,别喝多了又把姑娘们给……”
谢洛河盘起妇人髻,坐在郑修身边,笑道。
一年不见,谢云流看着已成他人妇的老妹,眉头一皱。他隐隐感觉到他老妹与往日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谢云流一时却说不上,心道古怪,他用力盘着光秃秃的脑袋,将心中的疑虑暂且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