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后,在郑修一行中,有一人的反应,由始至终都怪怪的。
他从范谣出现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只做了一件事。
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脸,和盘着他的光头,以及瞪大眼睛,不断地看着范谣那刚柔并济、雌雄通吃的绝美容颜。
“你、你、你,你他娘的是谁?”
谢云流瞠目结舌地瞪着范谣。
他娘的怎么会和老子长得一模一样。
老子但凡不被剃这个光头,现在站一块真分不清。
有那么一瞬间,谢云流竟由衷地感谢那个趁着他喝高了半夜剃光他毛发的“狗贼”。
“啊嗤!”
郑修打了一个喷嚏。
鼻子痒。
范谣看向谢云流,“你无须知道。”
他不像谢云流那般惊讶。
仿佛,他早已得知谢云流的存在。
他早已知道,世上有一位名为“谢云流”的男子,与他长相如一,形似胞弟。
不,准确来说,范谣早已知道,谢云流就是他的“心魔”!
是他范谣的……副人格!
“你不该出世,更不应存在,不应活着。”
范谣没理会谢云流,目光一转,朝郑修伸出手。
“你与他们‘不同’。要与本督,一同离开此处么。”
范谣微笑着,向郑修伸出了橄榄枝。
其实范谣与郑修二人,并无太深的交情。
范谣甚至不知道公孙陌在画外世界的真正身份。
勉强称得上“交情”的,唯有郑修在外面认识同属残缺楼的“楚素素”,听了楚素素的名字,唤醒了范谣时隔四十年的记忆。
况且,范谣在这个世界孤苦伶仃了四十年,活了四十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他遇见郑修时,忽然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郑修同样来自外界,他们有着同样的经历。
两人虽然称不上朋友,但范谣不知为什么,
郑修沉默了一会。
拉满长弓的谢洛河眉头一皱,转头望向郑修,眼中意义复杂难明。
她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仍不见疲惫,可见谢洛河臂力强到何等地步。
谢洛河透过“凤北的梦”得知了一切。
她知道,按照常理,郑修与范谣,其实是“同一边”的。
她谢洛河才是那个“外人”。
郑修此刻哪怕选择与范谣站在一起,谢洛河也不会有丝毫意外。
“我很好奇。”郑修沉默后,问:“你甚至不知‘归复常人’是什么,为何不能一同离开?”
范谣摇头:“没必要。”
他的手仍朝郑修伸出,阴柔的五官面带微笑,如春风扑面,笑容宜人。
“好一句没必要。”
郑修目光落向被范谣一句话气得昏头转向的谢云流:“那抱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范谣深深看了郑修一眼,又看了看谢云流,顷刻恍然,长叹一声:“原来你认识本督的‘心魔’…可笑。”
只见范谣取出一面刻有“武”字,表面雕有猛虎的令牌,亮于所有军士面前。
“人生不过一场虚空大梦。”
范谣高举令牌,缓缓闭上眼睛。
“梦,该醒了。”
范谣睁开眼,眸光冰冷,一字吐出。
“杀。”
神武军列阵。
数百位神武军身披甲胄,熠熠生辉。在这里已经算得上一支“大军”。
只见在范谣挥下军令刹那,神武军的军士们步伐统一,长刀出鞘,即将冲锋。
云河寨的土匪再怎么团结,面对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人数相仿,但接下来的结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悬念。
郑修作出了选择。
谢洛河笑容灿烂,肉眼可见地开心。
谢洛河拉紧的弓弦松开,一丝丝黑色的纹路,如黑色玫瑰妖艳的根脉,渐渐地自身体某处覆上谢洛河体表,侵袭全身。
长箭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射向范谣。
范谣不疾不徐地用军令挡开这一箭,可箭矢却似活的一般,在空中一个折返,突入军阵中,轻松射穿神武军的甲胄,一连穿透了几位神武军的脑袋。
噗嗤!噗嗤!噗嗤!
几声头颅被射穿的声音几乎连成一起,在几位军士倒下瞬间,神武军竟没有一点点的慌乱,更没有因谢洛河展现出离奇的箭术而自乱阵脚。
很快,死去的军士无人问津,在范谣的指挥下,军士们喊着军号,冲下山坡,杀气腾腾。
谢洛河弓弦上再次搭了一支箭矢。“这一次,莫要再拦我了。”
这句话谢洛河是对郑修说的。
“兄弟,借把刀。”
郑修纠结地向旁边一位紧张兮兮的土匪借了一把刀,往手腕一割。他肉疼道:“虽然可能是假的,但这次可要‘大出血’了。”
谢洛河笑了笑:“早让你别练。”
“门径,进了就不可回头。”
“哼。”
“答应我。”郑修看着谢洛河那绝美的脸庞,凝重道:“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