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道:“有果必有因,要不是……我会杀了他们。”
郑修起初听了谢洛河的“无妨”便知道,谢洛河现在没在避讳“凤北”的口吻,似乎她正打算用新的玩法去承接郑修的赌局。郑修本不想理会,听了谢洛河后半句后,忍不住嗤笑道:“大当家,你们不会觉得,你作为云河寨大当家,土匪头子,能称得上正道中人吧?”
冷空气顿时凝固几分。
小桃拼命在身后掐着郑修的腰,想提醒公子别乱说话。
她俨然不知谢洛河与郑修的关系微妙,处于一种奇怪的怄气状态。
谢洛河并没生气,笑着反问:“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郑修摇头,平静答道:“这问题没有答案,但求无愧于心。”
“说得好。”谢洛河一抖缰绳,马蹄踏出茶寮,淡漠的声音传回:“我与她,只能活其一。但愿有一天你真能将她唤醒,而我死了,你也能说出‘无愧于心’四字。”
谢洛河的背影逐渐远去,在风中,飘扬的长发随风卷起,似一个深邃无底的黑色漩涡。
小桃在公子身后偷偷问他们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郑修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可谢洛河那句话,就像是一柄小锤,敲在郑修的心里,令郑修在赶路过程中,陷入深思。
但意志坚定的郑修很快便摇摇头,抛去杂念。
假的。
他对自己说。
该死的食人画。
恐怖如斯。
若是意志不够坚定,这幅画卷中呈现出的真实世界,两百年前的时空,将一点点地蚕食郑修。
幸亏他意志坚定,始终如一。
一路上走走停停。
转眼到了二月十三。
天光明媚,气候回暖。
小云与小流的马蹄在坑洼的路途中磨损严重,需要在附近一个镇子停歇,重打马蹄铁。
这又得耽搁两天时间。
不过,按照谢洛河估计,在三月初一之前,赶到藏剑山庄不成问题。
在荒山野岭中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郑修、谢洛河、小桃三人几乎都是露宿荒野,或途径村子时借宿一宿,风尘仆仆,如今趁着小云小流打马蹄铁的功夫,总算能在城镇中稍作歇息,养精蓄锐。
说起来,谢洛河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姑娘家。好几次在村子里借宿时,她竟主动上前说他们是夫妇三人,她是大妇,小桃是小妾,直让淳朴的农家人惊得眼珠子瞪出,心中似乎在呼城里人真会折腾。
谢洛河就是变着法子想看自己笑话。
这得亏自己不是单纯的老百姓,当了首富那么多年,他曾跨过山河大海,也曾走过人山人海,什么阵仗没见过,不慌。郑修从容淡定地接下了谢洛河不少暗戳戳的招数。
“呼……啊~~”
拒绝了小桃要替自己搓背的请求后,郑修在客房里,独自一人浸泡在木桶中,房中热气弥漫,郑修只觉浑身毛孔舒张,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声。
闭着眼睛,郑修一动不动,渐渐地发出轻微的鼾声。
意识下沉,下沉。
身体越来越轻,但下坠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咕咚。
郑修张口吐出了一个泡泡,他一不小心又进入了“门径”中。
郑修宛若处于失重状态,似漂浮在漆黑的湖水里,不断地向下沉。
熟悉的感觉并未让郑修感觉到惊慌,而是平静地看着远处浓稠的黑暗,任由自己沉下去。
【画师】。
啪嗒。
郑修踩在实地上,灰褐色、青色、墨色、纯黑,不同的色带勾勒出诡异的光影,在郑修眼前交织成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回头看,身后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往前看,前方不远处,有一扇紧闭的门扉。
门扉上隐约有山水云河的影子在流淌,在闪烁。神秘、诱人,似乎藏着无穷的奥妙,又像是在门后传出奇怪的耳语,在诱惑郑修推开这扇门扉。
关紧的门扉上有着“戊子·七”的字样,这意味着,如今在“门径”中,如拦路虎般挡在郑修面前的,是【画师】门径的
郑修顺势伸出手,推向那扇门扉。
咿呀——
古老的门扉发出了咿呀声,郑修推开了一道缝隙,灰暗的流光从门扉后泄出。
但门扉只开了一道缝,郑修再次尝试推动时,便纹丝不动了。
“
俗称瓶颈。
郑修没有勉强,在门径中,念头通达,郑修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的【囚者】门径同样只推开了
在离开云河寨后,郑修并未荒废作画的技艺。
他甚至会在马背上,让小桃牵着缰绳,偷偷地尾随在谢洛河的身后,给她画一幅“速写”。
每到此时,谢洛河总会放慢脚步,马蹄踢踏,慢悠悠地骑着。
那一刻郑修会觉得四周格外安静。
而每到途中歇息时,谢洛河都会故意使唤小桃去打水、洗衣服之类的杂活,然后来到郑修面前,摊开白皙的手掌,一言不发。
郑修也会心照不宣地将他“偷偷”画的“谢洛河速写背影”,交到谢洛河手中。
直到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