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一座普通宅子院内,人力车倚墙而放,庆十三正坐在木墩上,翘腿而坐,抽着旱烟,抬头感慨。
吧嗒吧嗒抽了一会,庆十三忽然翕翕鼻尖,猛然看向屋檐上,咧嘴一笑。
“我说红藕姐姐呀,你来就来了,坐我屋顶上做什么?就不怕你家男人看见了,误以为你半夜出门偷汉子?我庆十三可不遭这罪。”
庆十三抬头望处,一位衣着寻常、盘起发髻的美妇静静坐在屋顶上。
虽为施粉黛,但美妇那皮肤在微光下仿佛泛着光晕,宛若双十年华,既嫩又白。
多年不见,庆十三心中直呼荒唐。他与这位红藕相识有十余年,十年前她便是这般摸样,十年后仍是这般模样。但转念一想到她男人瘦弱不堪的姿态,庆十三心中了然。
被称作“红藕”的美妇如猫儿般落地无声,掩嘴轻笑:“无妨,出门前我将我家那位迷晕乎了,明日晌午都未必能爬起床来。”
“那……”庆十三眼睛亮了亮。
“那什么那!如今我可是正经妇道人家。你再说说,我自问隐匿功夫未曾退步,庆老鬼你怎就发现了?”
“你闻闻你身上那‘香’味,都快比我这旱烟还呛。”
红藕闻了闻,恍然大悟,是她迷昏丈夫所用的独门迷香。
“有门不入你非得爬墙?万一庆某一时紧张,打了上去,岂不是伤了感情?”
红藕摇头冷笑:“太久没做这行,上屋顶找点感觉。再说了,我们干不干不净的差事,哪有从正门进的道理?”
笃笃笃!
红藕话音刚落,庆十三刚想说有道理,敲门声突兀响起。
庆十三与红藕面面相觑,看向各自,原来都下意识地将手伸入怀里。
庆十三轻轻摇头,打开一条门缝。
砰!
一高大猛汉大咧咧地将门推开,用力过猛,将庆十三撞退了几步。
来者八尺身高,腰间围着油腻腻的围裙,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脑袋上却寸草不生,仿佛是那头发长错了田地。
一边闯进来,猛汉嘴里嘀嘀咕咕,点头哈腰,连连抱歉。
“莫怪莫怪!我刚起好饭菜,家里那憨娃,哭哭啼啼个不停,那臭婆娘死活不肯让老子出门,说是非让我把娃哄睡,还给老子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出,我就说今日眉头跳财运,要去聚宝盆赌两手,赚点外水儿,非要让老子扒拉半宿拱得老娘们哼哼唧唧才肯相信……嗯?你们这样看着老子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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