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便是连身为大哥的大阿哥本人,见了面都必须尊称上一句太子殿下,而非早前的“二弟”。
也因着这个,这两年胤禔是愈发不愿出现在对方面前。这一回,倒是例外。
胤礽似笑非笑:
“既是如此,大哥直接去问纳兰侍卫难道不是更好吗?”
没有理会对方的黑脸,胤礽直接上前一步,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大阿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胤禔本就青黑的脸色愈发黑沉了许多。小喜子等人颤颤巍巍地从对方身旁掠过。
良久,直到再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小喜子方才抹了把汗,别说,许是常年练武之故,大阿哥唬着脸还挺吓人的:
“话说,对方今儿这一出是做什么啊!”
“谁知道呢!许是怕孤暗中拉拢纳兰府。”说到这
() 个,胤礽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说他自个儿愿不愿意,便是汗阿玛也决计是不会允许地。
纳兰明珠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这一点,便是他那外精内憨的舅公,心里也未尝不明白。该说不说,大哥真是对他自信过了头啊。
摇了摇头,胤礽心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眼看就要到入朝的年纪了,大哥最近真是愈发地急躁了………
想来还是早前纳兰府的行径到底让对方不安了吧。
哦,原来是怕被挖墙脚啊!身后小喜子嘴巴抽了抽。不过看着眼前气度愈发从容地自家爷,小喜子突然觉得,大阿哥的担心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说话间,四阿哥所在的行云阁已然近在眼前。
宫中教育素来严苛,便是宫外亦是如此,皇阿哥们六岁之后便已经不再允许与额娘同居一院。所以,这会儿即便四阿哥本人还只是小小一只,却已经独居一阁了。
见是太子殿下,行云阁众人更是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无。
内室
半人来高的书案上,胤禛这会儿正扶在案前,人不大握笔的姿势便已经很是标准了。只手间未免过于用力了些,也不知道到底练了多久,这会儿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意。从胤礽这个角度,甚至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白的双唇。
因着过于全身贯注,胤禛此时压根没察觉到殿内来了人,握着的羊毫笔轻易便被来人从手中抽出。
“孤眼前不是说过了吗?凡事过犹不及,习字的意义在于陶冶身心,静心凝神。字迹好赖往往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心境,小四你觉得你现在这幅字可合心意?”
迎着对方惊异的目光。胤礽径自上前拿出一方空白纸张,仿若随意般轻手一挥,不过须臾,一篇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便已然跃然纸上。
潇洒俊逸间偏有中说不出的气魄。
期间仿若行云流水的姿态更是直叫胤禛看呆了去。再对比自己方才近乎僵硬的模样,胤禛更是猛地涨红了脸。
“小四年级还小,字迹不稳本非什么大事,日后稳住心神慢慢练习即可,绝不可急于求成,更不是用的力气越大,字迹便越稳重的………”
看着眼前近乎执拗的弟弟,胤礽难得语重心长道。
面对自家二哥,胤禛下意识便想答应,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如果弟弟不能快些改掉,汗阿玛那里………”
说到这个,胤礽嘴角又是一抽,起身狠薅了一把对方的小卷毛:
“放心吧,汗阿玛不会记得地。”
“是………是吗?”小胤禛瞪着大眼睛,神色分明有些不敢相信。
大概在对方眼里,自家汗阿玛形象实在过于高大上了吧。胤礽心下有些无奈地想着。
***
晚膳时分,借着一道下棋的功夫,胤礽还借着玩笑的功夫同自家汗阿玛提过一回,果然对方自个儿怕是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听说是汗阿玛您两月前说过的。”
这话一出,饶是对面的康熙爷都不觉有些无语。偏对面的宝贝儿子这会儿还满目揶揄道:
“小四今年方才七岁多些,汗阿玛您也莫要过于严厉了些。”
只是当时心情不好随口批了一句,这会儿早早忘得差不多了的康熙爷:“………”
当然皇帝这种生物,必然是不可能从自身找原因的:“不过小四这孩子,气性是不是太大了些………”缓缓落下一子,康熙轻咳了一声随口道。
“是吗?”对面,胤礽淡笑不语,转而极是利落地下手,封了对方的退路。
一刻钟后,看着棋盘上已经被杀的几乎片甲不留的黑子。自诩纵横棋场无数的康熙爷执棋的手罕见地微颤了片刻。
儿子果然都是冤孽,是吧……
这头胤礽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康熙目光仍死死盯着眼前的棋盘,良久方才摩擦着下巴,对着一旁的纳兰性德幽幽道:
“容若,你说保成这孩子,平常同朕对弈时是不是太收着了些了。”
这………难道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看着眼前几乎一边倒的惨烈棋局,同“收着”的纳兰性德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意,须臾强忍着良心的痛意开口道:
“许是陛下您今日心神不宁,未能占得先机之故………”
话说什么时候能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