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路迩有点失眠。
他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猜江烬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一会儿想毁灭世界以后江烬会怎么样。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发散到别处。他神神叨叨地算起人类的寿命,算江烬最多可以活多少年,最少又活多久。算如果他熬死江烬,那是多少年。
这一失眠,再睁眼已经是半夜三点。路迩鼓着眼睛滴溜溜地转。
魔王怎么可能会失眠?
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路迩坐了起来,他给自己的睡不着觉找了个很好的解释——都怪江烬。
他决定把江烬也叫起来失眠。
两分钟后,路迩抱着枕头站到江烬的门口,他没有敲门的习惯,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和同样失眠的江烬面面相觑。
江烬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眉毛,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好奇路迩想干什么。
路迩的手还放在门把上,他理直气壮地反问了句:“你怎么还不睡。”
江烬笑了,放下刚满上的一杯酒,朝他招手:“过来坐会儿。”
路迩很不客气地跑过去,霸占了江烬身边的小沙发,直接窝在里面,把枕头扔给江烬,然后探头探脑地从桌子上拿起江烬的酒杯开始研究。
江烬接住他的枕头,没有随手扔开,他起身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然后很仔细地抽走了床上的另一块枕头,将路迩的这块枕头放了上去。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他多此一举。
因为江烬的所有家具都是同一色系,连床上用品也一样。
这两个枕头,从尺寸大小到枕套款式都一模一样,他特地换一下的行为根本没有意义。
不过路迩很满意。
他看到江烬把原本的枕头扔掉,又放上他睡过的枕头,就觉得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交接仪式——他霸占了江烬的床!嘿嘿。
江烬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路迩举起酒杯,问他:“这是什么酒?”
江烬说:“威士忌。”
路迩似懂非懂。
酒,几乎每个世界每个时代都有,魔法书早就告诉过他酒是什么东西,只是因为不同世界的酒命名不同,所以路迩也不知道威士忌是个什么味道。
他以前也想要喝一次试试,但周围的魔王都把他当小孩,自然也没有人给他分享真正可以喝进肚子里的酒。他们只给他看,给他闻,甚至给他用勺子沾一点果酿舔舔,就是不给他喝。
拜托啊,一百岁真的不小了。
谁能尊重一下伟大的索拉菲斯魔王!
路迩如今终于抱着真正的酒,他新奇地问江烬:“这个威士忌好喝吗?”
江烬很自然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地将手搭在路迩身后,笑说:“自己尝。”
这算是一个很正常的回答,路迩没有多想。本来嘛,好不好喝是个主观的问题,确实得
自己尝。
他双手捧着玻璃酒杯,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江烬愣了一下,要阻止已经晚了。
但路迩并没有全部吞下。下一秒,他嘴里包着一大口烈性酒,惊慌失措地抬头望着江烬。
泥煤威士忌的辛辣刺激得他眼泪汪汪,他看起来无法靠自己呼吸。
江烬蹙眉,捏着路迩的下巴:“吐了。”
“唔……”路迩大概是觉得吐掉的画面太糟糕,死活要往下咽。
可是这酒好难喝,真的好难喝。
仿佛酒精在口腔里暴揍他舌头,这感觉简直太可怕了。他咽不下去。
就在路迩想起来用魔力把它们挥发掉的时候,他听见江烬叹了一声气,然后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路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一刻酒精和江烬的吻都蒙蔽了他的大脑,他思考不了。
捏着他下巴的手忽然松开,但很快又掐住了他的两颊。江烬稍一用力,路迩便感到腮帮一酸,唇齿不自觉地分开。
一条湿软的舌头卷走了口腔里那种痛苦的辛辣。
热流在两个人的口中交换,来不及被吮渡的部分从路迩的嘴角淌下,它们一滴滴滑落,从下颌流经脖颈最后钻入领口。路迩打了个激灵。
江烬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抚上他的耳朵,路迩觉得很痒,但他一躲,江烬就扣住他的后脑勺堵住去路。酒的苦涩很快被一种绵软香甜的滋味取代。
路迩不知道这是威士忌的味道,还是这个吻的后调。
他慢慢觉得喜欢,一点点主动品尝。被亲得发麻的舌尖后知后觉地抬起来,好奇地探寻着甘甜的来源。
发现他的小动作后,江烬轻笑一声,吻得更深,直到路迩发出颤巍巍的轻哼,才放过他的唇。
这一吻分开,路迩喘得厉害。他以为是酒的后劲,让他太热了,浑身上下都被酒精给染红。于是扯着衣襟给自己扇扇风。江烬的视线落在他的唇珠上,那里微微红肿,是他吮咬后留下的暧昧。
江烬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唇角,带走一抹濡湿温热,声音比白天更低哑:“还要吗。”
路迩缩了缩脖子,摇头:“不要,好难喝。”
江烬沉默片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