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截。”
他在自己下颌往上偏一寸的位置比了比,谢忘之仰头看看,对这个高度还算满意:“算你会说话,不然我打你。”
“怕了你了。”谢匀之随口回复,从袖中摸出个红封递过去,“喏,压岁钱。”
谢忘之一愣:“这还没过子时……”
“我偷跑出来的,今年宫宴上有两个道士,说是要卡着子时正中替陛下贺年,陛下大喜,让我们都留着看,我还得赶回去呢。”谢氏从前朝起就信天师道,谢匀之倒不讨厌,“阿耶和夫人还在宴上,过不来。”
听他提起,谢忘之原本还在笑,笑意顿时收了起来。其实她觉得这两个人不来也挺好,往年见面也只是尴尬,她拿了阿耶给的压岁钱,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却空空如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不如现下和谢匀之相处自在。
但这话说出口就显得没良心,谢忘之憋了一会儿:“……那真可惜。”
谢匀之一看就知道妹妹言不由衷,不逼她,视线一转:“哟,怎么还有只猫,这猫哪儿来的?”
谢忘之早年老是被谢匀之骗,谢匀之这人张口就来,“天上有会飞的大鱼”“墙头有长了人脸的蛇”,什么话都能随口说出来,她才不信:“你别想骗……”
“……这猫好凶啊!”谢忘之话还没出口,谢匀之先“嘶”了一声。
谢忘之赶紧看过去,在墙头看见一只漆黑的猫,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视线再一转,看见谢匀之脸上一个灰扑扑的梅花印。煤球到底是能扑鸟的野猫,估计是从小爱猫的谢匀之想摸,反倒被煤球拍了一掌。
“阿兄。”谢忘之在心里谢了煤球没用爪子,掏出丝帕递给谢匀之,“擦擦吧,脸上脏了。”
谢匀之还真没见过这么凶的猫,接了帕子,胡乱擦了两下:“还脏吗?”
“不脏了。”
“行,那我回去了。你乖啊,什么时候想回家,给我来个信。”谢匀之转身就走。
“好,阿兄再见。”一年也见不上几回,平常想着,但等真见面,好像也就这么回事,谢匀之这人还十足欠揍,谢忘之挠挠脸,忽然想到什么,“哎,阿兄,帕子还我!”
“一块帕子都得要回去,怎么这么小气。”谢匀之脚步不停,声音遥遥传来,“归我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谢忘之惊了,憋了一会儿:“……那你的礼物没有了。”
谢匀之早就走远了,根本听不见,她呼出一口气,向着墙头的煤球伸手。明知道它听不懂,谢忘之还是说:“那你呢?”
“我来找你。”
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煤球显然不会说人话,否则也不至于蹲墙头上乱喵。谢忘之一惊,视线一转,从墙拐角后边走出来个少年,一身青衣,肩前垂着细细的辫子。
长生看着她,状似无意:“刚才那个,是谁?”
“我阿兄啊。”谢忘之莫名其妙,“你怎么也在这儿?”
原来是阿兄,想到先前谢忘之扑过去的那一下,长生觉得可以接受,语气也轻松起来,自然地说:“我没事做,想到是过年,来找你玩。”
“好啊。”从现在到第二日卯时,谢忘之都不用管尚食局的事儿。她在意的事情本就不多,谢匀之解决她压在心里的亲情,轮到长生就是友情,她笑眯眯的,“我们去哪儿玩?”
大明宫里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长生不急着去逛,在袖中摸了摸,居然也摸出个红封,还挺厚,看着里面装的铜钱应该不少。他把红封递过去,含笑说:“拿着吧,压岁钱。”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收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
……开玩笑的,这时候这俩人还处于友情状态吧,虽然偶尔酸一下,但也是“你和别人玩不和我玩”的小孩子式憋屈,毕竟晋江不许未成年人谈恋爱啊?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