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童年成长的地方,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只有在斯德哥尔摩的前十五年左右谈得上幸福可言,之后的人生便是无尽的压抑和黑暗。
所以,说到底,他只是想回到幸福的生活之中去,然后偏执地把回到斯德哥尔摩认为是重新获得幸福的答案。
可是,使人幸福的从来不是生活的地点,而是身边最关键的人。
那个没有外婆、没有教授和梁帆以及那些大家庭里面兄弟姐妹的如今的斯德哥尔摩,真的是端琰想去的那个吗?
如果回去之后发现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怎么办?
回国?花光了身上大部分的钱在瑞典置办一切,到头来灰头土脸地回国,没有了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的铁饭碗,端琰打算怎么过?
不回国?就这么在异国他乡死磕?就端琰的玻璃心还不得裂条口子流出滚烫的黑水来?这厮死磕也就不说了,为什么还得带着一个倒霉的自己死磕?自己连英语都说不顺,更何况还要额外加一门瑞典语。
陈月洲想开口说“不去”,可想了想,三个月后鬼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与其在这里和他较真,不如先由着他。
于是,陈月洲选择了沉默,两人不欢而散。
直到第二天,陈月洲一觉醒来,发现床头多了几本书,诸如《英语口语》和《瑞典语入门》等。
他烦躁地拿起书本翻了几眼,发现某几页上似乎还贴了标签,上面是清秀的字迹:今天看到这里。
陈月洲顿时头疼。
端琰这家伙……来真的。
他跳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将书本丢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都没看。
等收拾完毕后,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便放了些电视剧,玩着手机翻看微信群,查看最近朱媛事件的近况。
朱媛还是没有给钱,朱媛父亲的那位老情人昨天似乎又去学校闹了一番。
眼见着朱媛停职的呼声越来越高,陈月洲有些心急。
他能理解朱媛迟迟不肯做出任何行动的理由,有时候人都明白某个情境下做什么对自己最好,可是心底就是气不过,觉得伤自尊。
这时候不能要求当事人做出那种对旁人而言所谓理智的事,只能由旁人出面推她一把。
但说到底,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能够解决朱媛的父母。
怎么办呢?这事情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陈月洲忽然觉得眼前一白,四肢变得无法控制,手机“砰”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上。
大约五分钟后,他的视力才渐渐恢复,但双手依旧没有任何力气,连弯腰低头捡起手机都做不到。
【宿主?宿主你还好?】478忙跳出来问。
“好个屁……”陈月洲深吸气,“这才一个月不到……我就变成这幅样子了……如果只剩下二三十天了……我岂不是得天天……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这可怎么办呢……怎么解决朱媛的父母呢……”陈月洲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如果让端琰知道我又晕过去了……他肯定会发火吧……幸好我是在家里晕过去……否则他又该说我……说……”
说着说着,陈月洲的话语忽然停下来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能解决朱媛父母的问题的话,那利用端琰来解决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陈月洲就觉得自己胸口不太舒服。
如果认定端琰能解决朱媛的父母,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承认了当初赵可出事、察登科一家人出事和端琰有不可推卸的关系,那么这个任务的那至今没有少一分的[报复值],就不单单是惩罚端琰这么简单了……
说实话,他真的特别想开口问端琰:“你到底有没有直接涉足过杀人案件?”
如果没有的话,那些人为什么死得那么凑巧?听到端琰的解释后,他发誓他再也不会去猜忌和怀疑端琰这方面的问题。从此只会老老实实刷分,任务结束后和端琰各过个的生活。
如果有的话,自己依旧会对端琰像现在这样,只是既然端琰迟早要成为任务制裁的对象,那利用他去伤人至少自己的良心能有片刻的安宁。
陈月洲犹豫再三,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给朱媛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很快地,朱媛就开着她那辆熊猫来到了约定地点。
上了朱媛的车,陈月洲开门见山:“你至少准备5000元给他们,你想以后还继续住学校公寓吗?哦,对了,如果当不了老师了,你连学校公寓都没得住。”
朱媛铁着脸色没说话,绕过一座高架桥后才道:“然后呢?5000元就能打发他们?”
陈月洲叹气:“先去看看吧,死马当活马医,不行吗?”
“……”
“对了,你家那个老头的那个情妇,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拉拢吗?”
朱媛一听冷哼一声,犹豫了会儿,讲了自己父亲和那个女人的破事。
朱媛父亲为了有城市居民户口的妻子从而能分到单位住房而选择和朱媛的母亲结婚,可是实际上“真爱”只有这位从穷苦乡下来的贫穷女人。
朱媛还很小的时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