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著称。她似乎是在游戏里死去了自己的男朋友,从此便疯疯癫癫的,每天都在坚持说自己的男朋友没有死,在高级场营地里四处逡巡。其他的高级场玩家看她可怜,再加上谁没有在游戏里死过自己的亲人、友人或者是爱人,都心有戚戚焉,对她的疯格外宽容。
然而前些日子里,这个女人不只是怎的,恰好来到了那个副本中,又恰好被卷入了那条漆黑的裂缝中。她的队友眼睁睁地看着她疯疯癫癫地向着黑色裂缝的方向冲了进去,拦也拦不住。
他们本想就此离开,然而一个人却留住了他们。
那个人也是个女人,叫沈暮,在高级场中素来以心地善良、温柔圣洁著称。
她坚持其他玩家们应该留下来等等那个女人。沈暮在小队里威信极高,而且在那极为凶险的一场游戏中,其他玩家能够成功且安全地脱出游戏,也离不开她的大力支持与帮助。玩家们尽管心里有微词,但也留下了。
这一留,就是三天。
那个副本是个极为诡异的副本,空气中,漂浮着许多看不见的碎片一样的东西。玩家如果不小心走进了这片碎片,就会被立刻传送到副本里的另一个地方。更可怕的是,碎片的大小不一,整个人进入碎片被传送,是最好的情况。有些不幸的玩家,如果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能进入碎片,就会产生身体的一部分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而自己的另一半身体还在这里的恐怖景象。
这个副本的名字,叫“文件夹”。
在第三天时,所有人再也无法忍受等待那个疯女人了。在众人的反对之下,即使善良如沈暮,也没办法再等了。
多等一天,危险就更多一点。那些碎片可以漂浮,可以因风而被吹落到其他的地方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碎片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他们只要离开,这个副本唯一的出入口就会关闭——因为已经没有正式的玩家在副本之中了,这条黑色裂缝,似乎不是副本的一部分。
然而就在他们收拾好东西,打算一个个通过大门时——
黑色裂缝里居然滚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那个哭喊着冲入裂缝的疯女人。她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像是被什么非常尖锐的东西划破,又像是同时被什么东西腐蚀了身体。
几人连忙把她带了回去。在高级场营地的医疗城中,第七天,这个女人终于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中悠悠转醒。
——并在所有人焦急询问她裂缝里有什么时,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在那里,所有人,所有的死人,都在那里,他们在等我,在等着我……”病床上女人吃吃地笑着,她双目赤红突出,发丝蓬乱如鬼,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惧或是绝望,反而都是心愿得偿的幸福,“我们都会到里面去的,每个人都会到里面去。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那里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在说出这段疯言呓语的第二天,女人死了。
没有人知道女人是怎么死的。或许是自杀,或许是他杀。他们只在一个清晨看见了女人的尸体,女人手握着一朵郁金香,睡在洁白的病床上,面色安详平静——不像那个疯了三年的女人,倒像是传闻中她的男朋友没死时,她站在男朋友身边时,会有的恬淡而温柔的模样。
——那朵郁金香,似乎是她男朋友最常送给她的花。
没有人有能力帮她收尸,当有人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的身体迅速地变成了一堆粉末——就像是在那一瞬间被某种力量强制地粉碎了一样,又像是,她其实早就被粉碎了,只是维持着生前的模样,在她死后,她就彻底消散了。
一阵风吹过,女人的尸体连同粉末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留在洁白被褥上的,只有那朵郁金香。
很多人都觉得女人说的是疯话,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女人说的话——即使她的话都是真的,她当真在黑色裂缝里见到了死去后的人,可死去后的亲人——还是死前的他们吗?
——又或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第一个进入裂缝的人,也就是那个疯女人,她不也死了吗?
——还是以那样无法解释的、惨烈的方式。
但凡是有理性的人都不会把进入黑色裂缝当成自己的目标。这是最出于理性的思想。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总有一些事高于其他。
比如对于叶湘湘而言,对于曲昧而言。
秋然乱糟糟地想着,她是绝对不会进入那道黑色裂缝的,她还没有活够,也没有这样的——值得用生命和灵魂去挽留的东西。可她舍不得叶湘湘去死。
叶湘湘总是骂她,总是毒舌,但她是她在游戏里唯一遇见的、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女孩了。
疯女人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初看见这一幕的所有旁观者,被闻讯而来的城邦管理者下了禁令——当场。叶湘湘能得知这件事,是因为她有别的获取信息的方法。
她很想多了解那条黑色裂缝一点,这样,她也能多帮叶湘湘一点。可她并不知道能和谁说这件事。
“……那个叫乌鸦的人,是个非常……迷人的人。我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蓝衣女子活泼又高兴地说着那个叫“乌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