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帽子盖住,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在他的身边,则站立着另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人偶。
如果不仔细去看,这个人几乎就是一个人生前能够拥有的模样,他甚至面色红润,脸上还带着并不僵硬的,沉默的神情。他站在少年的身后,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少年勾动着手指,操控人偶“曲昧”从教室里走出来。他坐在大楼旁边,兜帽下的眼,看向夕阳下的放学路。
放学路上,是林槐独自一人的身影。他走在路边人群或艳羡、或爱慕、或嫉妒、或阴暗的眼神里,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富江……”兜帽下的嘴唇,轻轻动着。
在林槐走入一个渺无人烟的巷道后,“曲昧”也已然埋伏在了黑影之中。少年站在楼顶上,轻轻勾动手指,就要发出第一击!
然而——
像是有一根弦,在脑内,突然断掉了。斗篷少年有些错愕,本应发动的机械……
卡住了!
这本该是不可能存在的事。他手中的这具人偶,是由他亲手制成的战斗人偶。他的每一个机关、每一处关节,都由他本人的力量所驱动。这种事情……根本不应该发生才对。
眼看着林槐已经快走出这最好的伏击地点。少年咬破了手指,在额头上画上十字符文。他闭上眼,默默念诵着咒文。
以指尖血为引,他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穿梭过无形的丝线,汇聚到人偶的身体之上。终于,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人偶之上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封印了动作的压迫感。
凝聚在额头上的符文开始融化,少年闭着双眼。他决定用尽一切力量,去冲开这个不知来源的封印。
在他的强烈撞击下,封印似乎有了松动。重新获得人偶的一点主导权的触感让他大睁双眼!
林槐已经走到了巷道的边缘,这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然而,就在他灌输所有力量,即将向对方发起致命攻击时,那份排山倒海的杀意,却在将将喷薄的那一刻,被巍峨群山从天而降一般,狠狠地排进了谷底!
啊——
那一刻他的大脑几乎要撕裂开来。原本和他紧密相连的人偶突然脱离了他的控制,并通过精神丝线,向他瞬间发起了镇压!
是陷阱!
在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力量之前,他的人偶成了泥胎木偶,而被压制的他,就连一点反抗的念头也不敢提出。他捂住额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因剧痛而产生的冷汗簌簌落下。如果不是他身后的人偶捞了他一把,他几乎要落到楼下。
那是一种注视,一种威压,不是攻击,不是偷袭,而是……
警告。
针对他的,早已发现他的,警告。
“暴君……”少年喃喃着。
这样压制性的力量……和那种可怕的冷意……他想着,简直就像是……
暴君!
走在巷道前的林槐也在此刻,感受到身后冷意的消失。
他早就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人跟踪注视着。因此,他故意走进了这条小巷,并预备发起攻击。
……即使是成为了“富江”,林槐依旧是一个积极解决问题的人。
然而没等他出手,这份冷意已经被某种力量强行威压了下去。当他走过小巷,回过头时,只看见电线杆后,似乎有寒光一闪。
接着,便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他看向那个方向,只见楚天舒拖着个巨大的垃圾桶,从电线杆后走出来:“不好意思,垃圾桶被我不小心打翻了……哎呀,真是抱歉啊……”
林槐:……
“你跟着我做什么?”林槐问。
“我说过了嘛,要和你组成学习小组。”楚天舒熟练地将垃圾桶扶了起来,并将“曲昧”庞大的身躯藏在了垃圾桶后,“已经是下课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学习吧。”
“……”林槐说,“你跟着我这么久,就是想说这个?”
林槐自然是知道楚天舒并非冷意的来源的。如果连这点都不能被看出来,那么只能说明他不是暂时失忆,而是被系统暴打成了弱智。他这样问,只是好奇楚天舒的想法。
“是啊,不然你认为我想说什么?”
“……随便你吧。”林槐虚起了眼,“不过我可不是去闹市区学习的。”
“那,”楚天舒走向他,将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想去做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当然是去做我该做的事。”林槐说,“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等下,你的手是不是刚刚碰过垃圾桶?还没洗?”
在林槐恐慌的眼神中,楚天舒把手放了下来,往墙上蹭了蹭。
“喏,”他又把手搭了上来,“蹭干净了。”
林槐:……
在他开始暴揍楚天舒之前,两人已经来到了热闹非凡的闹市区。灯光绚丽的街道上,富丽堂皇的商厦数不胜数。林槐在看见橱窗中的钻石和宝石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感到快乐和两眼亮星星。
楚天舒看着明显被“富江BUFF”影响的林槐,站在他身边弯下腰,看着那堆石头,有些无语道:“这么小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给我一个切割机,我给你切个十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