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要脸？
薛云岚被他这个似笑非笑的轻蔑模样一下子戳中了愤怒点，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块肉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
她猛地抬起下巴，像一只被踩中了尾巴的母狮子般大声咆哮起来，“你知道什么！北化在外面有没有人我比你清楚的多，他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就连宋冬柔那个贱人他也从来没真正往眼里放过！”
“哦，是吗。”顾清巍故意做出一副十分夸张的惊讶状来，“真的吗？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每个跟过我爸的女人差不多都会说这样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凭什么......呵呵。”薛云岚怒极，突然笑出了声，“凭我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和北华在一起了，那时候连你都还不知道在哪个贱人肚子里揣着呢。”
这样的话顾清巍从小听到大，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面上没有半点明显的或悲或喜的神色，唇边的笑意仿佛凝固在了那个标准的弧度上，丝毫不达眼底。
顾清巍微微弯了弯唇角，清亮亮的眼底似乎揉碎了整个初春的桃花和阳光，“据我所知，当时您应该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吧，婚内出轨真的没关系吗？您就不担心，什么时候被人家发现了，连你和我爸的腿一起打断？”
闻声，薛云岚翻了个十分圆润的白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一样，从唇齿之间挤出一声轻轻的嗤笑，“小崽子，你考虑的倒多，要是我会被发现，还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么？”
这话听起来似乎带了几分炫耀的味道。
顾清巍并不觉得她三观有多么歪曲，甚至还顺着她这个话点了点头，似乎十分赞同。
他这样反应看的薛云岚心里更加得意，忍不住就接着说了下去，“呵呵，曲涛那个傻子，我当时嫁给他只不过是看在他人傻钱又多的份上，而且——”
说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好端端的笑容逐渐扭曲，半晌，她才拖着长长的尾音说，“而且我当时怀孕了，必须要赶紧找个人结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曲涛那个蠢蛋当时一门心思地喜欢我，后来还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孩子呢，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她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没有抹唇膏的嘴唇张开，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舌头。
好像是小时候看的故事书里面那种会在三更半夜上门索命的厉鬼。
顾清巍也笑，只不过笑的要稍微含蓄一点，只露出了一点雪白而整齐的牙齿，“那孩子是曲清尘吗？”
“当然是了。”薛云岚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欢快，还
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我这一辈子就生了尘儿这么一个孩子，当然是......”
“你给我住嘴！”
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凭空而下一声雷鸣般的怒吼。
薛云岚吓了一跳，眉头瞬间皱起来，下意识地就要骂人，舌头却在下一秒钟完全僵硬住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猛地看向顾清巍，只看见他满面亘古不变的标志性笑容。
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疯狂叫嚣着：不对，不是他！
不是，顾清巍的声音不应该是这样的，可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是谁？究竟是谁！
在那一瞬间，薛云岚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翻云覆雨，所有的思绪都纠缠在一处，直到那声音第二次落下来，像一把钢铁铸就的重锤，重重地敲打在她耳膜上，激荡出了经久不衰的轰鸣。
“薛云岚，你还要不要脸！”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薛云岚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翻脸骂人。
脏话都已经涌到嘴旁边了，眼看着下一秒钟就要呼之欲出，她却突然住了嘴。
顾清巍身后那辆车子的门突然从内向外被推开，跳下来了个身形十分魁梧健壮的男人。
他就是那声音的来源。
在那一瞬间，薛云岚嚣张跋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苍白。